何必當面對質,對話無非兩種,或真一些或假一些,若是有心隐瞞,無論哪一種,都不會是全部的答案。
要知道全部答案其實很簡單,甚至無需面對面對話,自己的能量早今非昔比,一個電話和一些錢就可以解決一切。
但是,真的有必要再次去執着追尋一個答案嗎?
而背後的答案,又真的是自己想聽的嗎?
猶記得那一次,哪怕已經挑明了,哪怕已經送走了,吃錯藥般,午夜夢回的自己憑着一股子油然而生的不相信,連夜買票去到對方老家,去尋找自以為是的真正答案,結果又如何呢?
沖動到最後隻能歸于平靜,那個溫暖又絕望的擁抱後,沒有臆想的真正答案,隻有現實。
所以,如今要又一次追尋答案嗎?追尋到的會是什麼?希望還是又一次的絕望呢?
話說回來,如今的自己,莫非還要抱有什麼希望不成嗎?
一次次的單方面去追尋去希望真的合适呢?
為何,總是自己呢?
楚芹意,你的自尊呢?
仿佛看累了般,女子終于緩緩閉上眼。面無表情地靜默了半晌後,她才又一次睜眼,卻依舊是将視線投向病床上的人。
安睡中的面容因為光線不足而有些朦胧,顯得熟悉又陌生,正如那性格一般。
曾經,以為那性格是開朗明快又不失細膩的,相處起來總令人莫名安心。
而後發生的種種又一度令人大失所望,覺得或者軟弱怯懦才是其隐藏的一面。
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這人也從未像如今這般,顯得如此疑點重重,不可捉摸,難以看透。
你究竟在做什麼?
你究竟在想什麼?
你眼裡,我究竟是什麼?
就似乎是想将對方硬生生看透一般,女子瞬也不瞬地繼續盯着那張臉,這次的眸光卻是波動的,帶着某種難掩的情緒。
有那麼片刻,她甚至微微前傾擡起了胳膊,似乎是想将對方叫醒,又或者至少是觸碰對方。
但是在空氣中僵持了片刻,最後,那隻伸出的手,到底還是頹然垂下了。
巧合的是,下一秒,沉睡的人就皺眉動了動,仿佛被打擾到了般。
她确實是被打擾到了,卸去力道的手垂在病床靠外一側,無巧不巧就落在正輸液的手掌旁。
那輸液的手背上看不到什麼肉,發青的皮下靜脈微微凸起,輸液針就在其中,想必剛剛的震動引起了不适感。
但那種不适感必然是很輕微的,因為沉睡中的人并未醒來,甚至并未改變任何姿勢,隻是動了動手指就繼續呼呼睡去。
潔白的床單上,指尖對着指尖,距離最近的兩根手指,相距不過一厘米。
靜默站立的女子緩緩移下視線,盯着這一幕,仿佛研究什麼難題般,又是過去良久。
不知到了什麼時候,終于,其中一根手指慢吞吞移了移,輕輕碰上了另一個。
接觸面積很小,但依舊有冰涼的感覺傳來,輸液中的手總是很涼的。
于是主動觸碰的手指改碰為推,想推那手盡量靠上保暖的被子。
誰知道,就在因改變動作而抽離的一瞬,卻反被攥住了。
沉睡的人依舊沉睡着,無論是因為疲憊還是藥物,她都不可能醒來。
倒不如說,若是在清醒的狀态下,恐怕她反倒不可能有膽子做出這樣的舉止。
偏偏在睡夢中,她瞬間拽住了離開的溫暖,緊緊攥在手心握成了拳頭,仿佛一個本能地拉住大人手指的孩子。
楚芹意沉默地動了動手指,沒能抽出來。
兩分鐘後,她又試了一次。
之後,就沒再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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