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盡跑出老遠才停下,臉頰滾燙,也不知是跑得太急了,還是被拂雪吓的。
想起那雙透露着狡黠的桃花眼,她的心就猛地一顫,好像一腳踩空掉下了懸崖,久久落不到實處。
怎麼會有人長得人畜無害,眼神卻那麼有壓迫感呢?這合理嗎?
反正今天之前,春盡從未把拂雪跟狐狸聯系在一起,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拂雪是一隻狡詐的小狐狸。
還是離這隻小狐狸遠一點吧,不然怎麼被嚼了都不知道。
春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發現身後有人在靠近。
“夫人……”
“哎喲我去!”
春盡吓得給身後的人一個爆栗,桃枝被敲蒙了,捂着頭蹲在地上半天沒出聲。
看着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春盡有些愧疚。
“小桃桃,你沒事吧?”
桃枝仰頭看她,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
春盡:“……?”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桃枝抽噎一下,說:“沒事,奴婢來是想跟您說,您娘家的二小姐來了。”
“丞相府的鄭夏至?”
桃枝點頭。
這麼一說,春盡就理解為什麼她臉上會有巴掌印了。
她把桃枝拉起來,問道:“想不想報仇?”
桃枝吸吸鼻子:“想是想,但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管她二小姐還是大小姐,今天就是丞相本人來了,也沒有在我的府裡打我的人的道理!”
春盡忍她不是一天兩天了,本以為離開丞相府就再也遇不到了,沒想到她竟然送上門來,天賜良機豈有不把我之理?
去前廳的路上,春盡叫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一行人浩浩蕩蕩頗有些道上混的架勢。
鄭夏至還在嫌棄将軍府的茶不好喝,春盡已經逼近了,林颦看到她,想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一個箭步沖到她身後,尋求她的庇護。
春盡嫁進來前,府裡來人都是她招待的,之後也還是延續這個習慣,沒想到這丞相府的二小姐處處挑剔,就差把巴掌招呼到她臉上了。
林颦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當即抱着春盡的胳膊哭哭啼啼。
春盡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望向鄭夏至的眼森冷幽沉,與先前判若兩人。
鄭夏至驕縱跋扈,唯我獨尊,還當春盡是丞相府裡人人可欺的庶女,輕蔑地看她一眼就開始擺譜。
“五妹妹,你這府裡的下人一點都不懂事,竟拿這等粗茶給我喝,依我看啊,還是統統發賣了吧。”
春盡盯着她,一字一頓道:“你打了我的丫鬟?”
鄭夏至外頭看一眼她身後的桃枝,笑得譏諷:“哦,你說這個不長眼的賤蹄子啊,她竟敢把熱茶往我身上潑,難道不該打嗎?”
桃枝争辯:“我沒有,分明是你自己沒拿穩。”
“還敢頂嘴?小翠,打爛她的嘴!”
鄭夏至身旁的丫鬟走過來,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五小姐,你從小沒有娘教,不懂得怎麼禦下,今日奴婢便幫你管教一回。”
她朝桃枝高高揚起手,被春盡擒住反剪到背後,一腳踹到她的膝窩,她就哀嚎着躺到地上了。
鄭夏至看她毫不給面子,坐不住了。
“鄭春盡,你敢對我的人動手?!别以為嫁到了将軍府就翅膀硬了,你是個什麼東西我比誰都清楚,識相的趕快給我道歉,否則……”
春盡利用身高優勢俯視她,漆黑的眸子裡一片寒涼。
“否則,你要如何?”
鄭夏至惱羞成怒,擡手就要打她,被春盡身後突然出現的人一腳踹到地上。
“哪來的瘋狗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