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天還未大亮,趙澈就被孫嬷嬷從床上叫了起來。
“公主……公主該起了。”孫嬷嬷将床邊的帷幔輕輕挂好,出聲喊道。
趙澈睜開眼,這段時間日子過的實在有些輕松,她上輩子流亡之後一直颠沛流離,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來忙活,隻求掙口飯吃。如今來到這個世界過的舒坦了,倒是連懶覺也睡上了。
“嬷嬷,這次去相國寺,除了我,還有哪些姐妹呢?”她有些困倦的站起身,讓含香伺候她穿上衣服,模糊問道。
孫嬷嬷将準備好的衣服遞給含香,想了想:“皇後娘娘身邊的五公主是一定去的,此外聽說八公主和九公主也去。”
“還有其他兩位公主尚小,應該不會随行。”
趙澈點點頭,看來這次去的人還不少,那麼慧妃她們想要做什麼也應該也有所顧慮,不會太過分,否則鬧大了,可不好收場,她且靜觀其變吧。
趙澈收拾妥當後便去了慧妃的永和宮,此時距離她搬出永和宮也不過十幾日,但宮裡的奴才們對她的态度可謂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見過六公主!”
她剛到宮門口,就有眼尖的太監過來請安。
“起來吧,慧妃娘娘起了嗎?”趙澈并不在意這個有些膽戰心驚的奴才是從前視周玉晗于無物的人之一,随意問了句。
“回公主,娘娘已經起來了,正等您來一起用早膳呢。”
那太監滿臉堆笑的把趙澈迎了進去。見她一直到進了内殿也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這才松了口氣。
誰能想到當初毫不起眼的六公主還有翻身之時呢?好在六公主性子大度沒有和他們這些奴才計較的意思,否則他可讨不了好。
“玉晗見過母妃,母妃昨夜睡得可好?”
慧妃當然沒像那小太監說的那樣在等趙澈一起用膳,實際上她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見趙澈來了,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她對趙澈的厭惡從來不加掩飾。
誰知卻聽見了這麼一聲“母妃”。
慧妃差點把剛才吃進嘴裡的粥給吐出來,她極不願意聽見周玉晗這樣喊她,當然以前周玉晗也從未喊過,不知道今天這賤種什麼毛病,難道是特意來惡心她的嗎?
慧妃皺眉看了趙澈一眼,奈何周玉晗本來就是養在慧妃名下的,她喊慧妃母妃實在是理所應當。可慧妃就是聽不得,這賤種怎麼配喊她母妃?
但現在她摸不準皇上到底對周玉晗是怎麼個想法,萬一周憲就鐵了心好做起好父親了,那她也不能對周玉晗太不留情面,至少這段時間還不能,于是慧妃隻能不高興道:“不必如此作态,往常也沒見你喊過,現在這是何必。”
趙澈當然不是為了惡心慧妃的,她這樣完全是為了那位她來到這裡還沒有見過面的皇後娘娘。
這位皇後娘娘在後宮實在低調,但盡管她深居簡出,許多事情都不出面,但她在後宮衆人心裡的威信卻很高,皇後一直深的皇上敬重,她雖不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子,但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卻的确是後宮第一人,就連慧妃見了她也是禮遇有加的。
因為皇後及重禮教,看不得那些沒規矩的人,所以趙澈這才按照規矩喊慧妃為“母妃”,無非是想要皇後看到她并不是那般不懂禮數之人。
周玉晗之前那些年在宮中日子難過,說起來倒還和這位皇後有點關系。
有一年宮廷家宴,周玉晗莽撞無知,跟在幾個宮女後面入席,表現的卻還不如宮女,在慧妃的有意引導下,當衆出醜,被皇後嚴厲斥責,那之後周玉晗才真正變成了後宮茶後談資。
不過皇後之後來把周玉晗送到了别的公主都在的宮内教習坊中學了幾天,可惜不知慧妃用了什麼辦法,周玉晗待了幾天又回來了。
但也多虧了那幾天的學習,否則周玉晗之後怕是更加言行無狀了。
趙澈雖然還沒見過這位皇後,但在周玉晗的記憶裡也了解道皇後是個不苟言笑的人,誰舉止優雅,守禮,懂規矩便能被她看兩眼。若是叫她看見舉止不端,那麼責罰起來也是毫不留情的。
趙澈之所以想趁着這次改變一下皇後對她的影響,也是擔心慧妃會借皇後之手來對付她,就算慧妃沒有這個想法,能讓皇後改變對自己的看法也是有益無害的。
“母妃,從前是女兒不懂事,如今女兒已經想明白了,今後會聽您的話,好好孝順您的。”趙澈裝作沒看見慧妃厭惡的眼神,語氣誠懇,好像真的要把慧妃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似的。
慧妃見趙澈同她演起戲來,心中膈應的不行,但一時還拿她沒辦法,隻好忍了,想着之後何為的事情成了,定要叫何為不讓這賤蹄子好過。
“你愛如何便如何,如今你得了皇上庇佑,我自是拿你沒法子,你念在我養了你幾年的份上,不在皇上面前說我的不是,我就滿意了。”
慧妃冷笑一聲:“好了,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該去皇後娘娘那裡出發了,你若是想表現,便到皇上那裡去表現吧。”
幾人一起去了皇後宮裡,趙澈拜見皇後時,皇後并沒有特别的反應,她記得當初這六公主頑劣不堪,教養極差,如今看她對慧妃十分尊敬,想來這些年應是改了不少,況且現在又有孫嬷嬷的教導,看來效果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