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你回來了。”溫奕道君最先看到那從結界中出來的白衣身影,一臉激動道。
“嗯。”清沅點點頭,一雙如琉璃般清透的眼子靜靜地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父親。
自從他搬出無極峰,雖然還是每個月都會來看她,但父女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可避免地少了很多,更何況她閉關了一百多年,父親的身影已經有些模糊了。
現在看到,卻不覺得熟悉,反而陌生地厲害。
她聽見自己沙啞卻冷靜到極緻的聲音:“父親,七十多年前,你帶了誰上山?”
母親說命運之子是與她有血緣關系的人,但母親的親人早在姜水成覆滅之時就已經全部隕落,父親是孤兒,她又是父母的獨女,那麼,這世上還有誰會和她有血緣關系?
答案很明顯了。
七十多年前,正好是母親魂燈熄滅的時間,而那時候,命運之子進了悟道宗。
時間巧合地令人心寒。
溫奕道君一向溫和的臉上有些僵:“這、這個說來話長……”
其餘長老都沉默下來,烨瑾和火閻道君更是心疼地看着她。
“那就長話短說。”清沅冷聲道,一張精緻的臉上覆滿寒霜。
即使是她的父親,但他既然做了不忠之事,又有何資格再讓她尊重?
遠處有女子的身影朝這邊飛來,卻好像十分焦急,劍禦地飛快,直沖沖地差點撞到無極峰凸起的山石。
溫奕道君神色一變,立刻飛身上去,将那女子從飛劍上抱下來,避免了一場血濺山石額慘劇。
“看你,這麼大人了,做事還毛毛躁躁的,真讓人不省心。”溫奕點點女子的額頭,寵溺道。
女子用手捂着額,吐吐舌頭,配上她開朗明媚的臉,顯得十分可愛,十分自然地對着溫奕撒嬌:“爹爹,我這不是聽說姐姐出關了着急嘛。”
她穿着一身光彩燦爛的霞衣,襯地一張本就漂亮的小臉更加明若朝霞,清沅清晰地看到,那霞衣上刻着層層疊疊的陣紋,能抵化神修士全力一擊。
女子身上配的是一柄十分漂亮的靈劍,被她松松挂在腰間,清沅知道,這是一把能随着主人修為提升提高攻擊力的天品靈劍。
頭上的簪子也是精緻而繁雜,将女子的容光從九分提升到十分。
與修真界許多絲毫不注重打扮的女修不同,這是一個十分擅長打扮的女子。
“再着急也不能這麼莽撞,你知不知道……”
溫奕道君還想再說,卻被一個鄙視的聲音毫不留情地打斷:“我說溫奕老兒,能不能換個時間再和你的私生女展示父女情?最好不要當着我的面。我這人心眼小,最看不得虛僞的人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
見溫奕有些惱怒地看過來,火閻道君無所謂地翻了個白眼,揪着自己特意留的胡子繼續諷刺:“怎麼?溫奕,你是要撕下你這張虛僞的面皮和我打一場嗎?我火閻随時奉陪。”
說完邀功地看了清沅一眼。
清沅看着這火閻道君名為邀功實為安撫的表情,沉悶的心情有些好轉。她閉了閉眼,将不該有的情緒全部從腦海中驅逐出去,對着那父女情深的兩人淡聲道:
“現在,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女子從父親的懷抱中出來,對着清沅不好意思地笑道:“對不起,姐姐,我剛才太着急了,心裡光想着快點見到姐姐,竟然差點撞上山壁,父親訓我也是應該的。”
清沅不耐煩了,這女子怎麼回事,她剛才問的是這個?
她皺眉,将眼睛正對着一旁沉默不語的烨瑾道君:“師兄,你告訴我,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
烨瑾沉穩的臉上不帶半分感情地介紹道:“這是你父親渡劫時生的女兒,現在八十九歲,七十多年前被你父親接到悟道宗随他修道。”
清沅若有所思:“八十九歲……也就是說,那時我母親并未身隕?”
烨瑾點頭:“是的。”
其餘道君對視一眼,對溫奕的所作所為都有些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