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墨抱住蛋糕盒，臉色煞白地從後座上挑下來，本着禮貌還是彎了下腰：“謝謝。”

程圖南看着面前少女勾着蛋糕盒的纖細手指，鬼使神差問了句：“你沒吃早飯吧？”

荀墨微怔，直起腰來，還沒反應過來要回答他什麼的時候，程圖南從自行車把手取下一個塑料袋子遞給她，“拿着。”

荀墨沒伸手接。

因為透過塑料袋子，她看到了。

那是一個山東雜糧煎餅。

……還真是接地氣啊。

“拿着吧，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算是替我送東西的報酬。”

程圖南晃了晃手裡的煎餅，語氣有點得意，“我還特地加了兩個蛋和一個培根呢。”

“啊，就是有點冷了，你将就着吃吧。”

荀墨：“……”

合着他給女神送的就是貴的要死的老字号蛋糕，而她也就配多一個蛋和培根。

算了，她一個跑腿的，要求還是别太高了。

程圖南送别了荀墨，把自行車推到學校車庫裡鎖上，才摸了摸自己的胃。

那個荀墨似乎看不上眼的雜糧煎餅。

可是他原本的早飯啊。

他在樓下等了荀墨半個小時，愣是忘記吃了。

可這有什麼辦法，小姑娘急急忙忙出來，一看就是睡過頭沒吃早飯的樣子。

程圖南把自行車鑰匙放進口袋，眯着眼想起剛剛禮貌道歉的小姑娘彎腰的樣子。

他們學校的校服一向做的偏大一點，她一彎腰，程圖南才發現她校服下的身材比他想得還瘦。

挑食還不吃早飯，難怪。

**

荀墨到教室的時間比她想得還要早一點兒，畢竟大佬的自行車騎的是真快。

她恍惚間想起來其實今天并沒有必要這麼早到，因為不少人被抽去排開學典禮了，所以第一個早自修通常是沒有老師來看的。

江子依的書包放在座位上，人不在，應該也是趁着早自修去排練開學典禮的儀式了。

荀墨松了口氣，瞧着周圍沒人注意這邊，把蛋糕盒小心地放在了江子依的桌上，才坐下來開始吃煎餅。

果然冷了，像買了挺久的樣子。

還加了辣，大佬不是知道她不吃辣嗎？

荀墨被辣得咳嗽了兩聲，拿出水杯喝了一口，微微皺眉，又歎了口氣。

果然，大佬是不會記住她等平民的喜好的。

荀墨捏着塑料袋，有點兒想丢掉這個又冷又辣的煎餅。

她思考半天，最後去教室後面接了點熱水回來，繼續吃煎餅。

再怎麼說，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況且，大佬要是丢垃圾的時候看到垃圾桶裡的半個煎餅……

荀墨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忙又啃了兩口煎餅下去。

江子依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荀墨一邊咳嗽一邊流淚，一邊還在吃煎餅的樣子。

活像是個古代被虐待吃糠的小媳婦。

“怎麼了墨墨，有人欺負你嗎？”

荀墨擡眼，搖了搖頭，一邊深吸氣緩解辣意，一邊回答：“啊，沒事，是我忘記讓人不要在煎餅裡面放辣了。”

江子依“哦”了一聲，也沒再多問，她瞥到自己桌上的小蛋糕盒，露出一個相當驚喜的表情：“哇，這是什麼呀？”

不知道為什麼，荀墨覺得雖然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很恰當。

但是表現得似乎有點刻意。

沒等她細想，江子依拉了拉她的衣角：“墨墨，你看到是誰給我送的了嗎？”

荀墨終于把一整個煎餅吃了下去，一邊往嘴裡灌水一邊搖頭，好一會才趴在桌上張着嘴驅散辣意。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它就在這了。”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算作替大佬的助攻，“可能，可能是喜歡你的人送的吧？”

江子依的餘光掃過全班，彎了彎眼，笑得很甜：“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啊。”

她一邊說着，一邊動手拆了包裝。

盒子裡是一小塊三角的草莓奶油蛋糕，不大，但卻做的相當标準。

明豔紅的草莓，雪白色奶油和海綿黃的蛋糕，是最常見也是最令人心動的蛋糕種類。

荀墨咽了口口水。

江子依像是沒看到她的表情，拿起蛋糕盒裡的叉子準備開動：“啊，看起來真好吃。我得好好謝謝那個人呢。”

荀墨也不嫉妒，隻是往後瞥了一眼，不出意外地和往這看的程圖南對上眼。

大佬沒什麼表情，但荀墨總覺得她從他的臉上讀出了三個字。

幹得好。

荀墨彎眼笑了笑，悄咪咪把手背後，給程圖南比了個剪刀手，整個人都洋溢着完成任務的快樂感。

哎，像她這樣的廉價勞動力哪裡找，一頓關東煮和多加了一個蛋和培根的煎餅就買通了。

就是這煎餅實在太辣了，她到現在還被辣得牙疼。

程圖南看了那個剪刀手兩秒，微微垂眸，從開學第一天就塞滿了書課桌裡扒拉出一本本子。

他轉着筆，翻了兩頁，寫下一行字。

【她不能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