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米與卡維爾仿佛像上課犯錯被趕出去罰站的五歲小孩,他們并排站在門口,時不時還會聽到潘瑟林夫人憤怒又尖銳的訓斥聲。
塔米覺得自己簡直背到極點,自從踏入這所校園就一直在丢人現眼,她對卡維爾心存愧疚,但對方那目空一切的态度讓她的愧疚轉化為了不解。
塔米偷偷用餘光打量着卡維爾。
她無法理解,一個衣食無憂的少爺,隻要走完特定的人生軌道便能繼承家業、聲名大噪,為什麼總擺出一副跟任何人都過不去的架子?
就連現在,卡維爾仍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痞像,雙眼盯着地面,一語不發,臉上沒有任何表達情緒的表情,給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你覺得我很奇怪,對嗎?”卡維爾注意到了塔米的目光,側過頭與她對視,倒是讓偷看的後者啞口無言。
卡維爾靜靜地等待塔米的回答,塔米卻因他深邃的眸子而語塞,二人對視了近10秒,望着這張清秀的臉,塔米的心髒竟像被撒了一把跳跳糖,怦然心動。
見塔米呆呆的,卡維爾給出了答案,并率先把目光挪開:“因為我讨厭魔法。”
塔米也連忙挪開目光,心跳依舊:“為······為什麼?”
“你憑什麼知道。”卡維爾一句話把天聊死,塔米的心瞬間被倒了盆涼水,心跳無影無蹤。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塔米懊惱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
許久,卡維爾如喃喃自語般道:“我就是很讨厭周圍的一切,沒有理由。”
塔米這次自覺地沒有再多問,想必少爺說的“一切”裡肯定包括自己。
不知過去了多久,廣播再一次播放小提琴曲,這是下課鈴。
潘瑟林夫人走出教室時,用那兇狠的目光瞪了瞪塔米和卡維爾,緊接着扭頭就走,仿佛看到了兩個朽木。
與此同時,教室裡的學員們都松了一口氣,終于熬過了這驚心動魄的第一課。
“卡維爾少爺,您還好嗎?”不知何時,阿伯西又出現在卡維爾身邊,挂着谄媚的笑,“我記下了所有的誓詞,可以逐字逐句向您複述。”
“别跟我說話。”卡維爾甚至不給阿伯西一個正眼,徑直越過他走進教室,坐進最後一排的角落裡,趴上課桌睡覺。
見阿伯西尴尬地站在原地,塔米的壞心情消散不少,也學着卡維爾無視阿伯西,自顧自地走進了教室。
阿伯西沉着臉叫住塔米:“你如果沒有能力就離開,不要再拖累少爺。”
塔米的腳步頓了頓,一股無名火蹿上心頭。
是,她差勁,她拖累卡維爾,卡維爾雖然不在乎她,但好歹沒有責怪一言一詞,連正主都還沒發話呢,一個外人怎會有自信如此嚣張?
于是,塔米緩緩轉過身,換上了看垃圾的眼神,學着卡維爾那拽拽的語氣“回敬”道:“讓你羨慕可真對不住,誰讓我才是少爺的陪讀,你不是呢?”
與此同時,趴在角落裡的卡維爾似乎動了動腦袋,但也僅僅是動了動腦袋。
阿伯西顯然也被挑起了怒火:“我可不羨慕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我很好奇,你怎麼如此執着于一個對你冷言冷語的人。”塔米雙手交叉在胸前,做作地擺出疑惑模樣,“讓我猜猜······啊,你是在向往貴族生活!”
見阿伯西瞳孔震顫,塔米知道自己猜對了,便進一步推測:“平民即使再優秀也隻是平民,但攀上少爺就不同了,不僅跻身貴族圈,前途也一片光明,未來說不定還能謀個一官半職,比起輝煌的人生,現在卑微一點确實微不足道······”
“閉嘴!”阿伯西被當衆揭底,惱羞成怒,他拳頭緊握,臉頰氣得發紅,“虛僞的人!你敢說你不是為了貴族生活而當陪讀的嗎!”
“不好意思,還真不是。”塔米露出一個壞壞的笑,“我隻是個快餓死的流浪漢,如果不是想弄口飯吃才不屑當陪讀。”
瞬間,教室裡議論聲四起,都驚訝于塔米的狂妄,卡維爾少爺就在這聽着呢!
阿伯西氣得臉都白了:“厚顔無恥!你這是對貴族的大不敬!”
“我敢說我看不上權力和金錢,你敢嗎?”反正馬上就要走人了,塔米幹脆破罐破摔,口出狂言幾句,權當給自己出氣,“沒别的話就閉嘴,你讓我反、感!”
卡維爾發出一聲輕笑,笑聲隻有輕微的鼻息,再加上他的頭埋在胳膊裡,沒人聽見他那微乎其微的笑聲。
阿伯西一口火氣湧至喉頭,憤憤地消失在了大衆的視野裡,塔米也連忙回到角落的座位上,遲疑一會後選擇了與卡維爾相隔一間的座位,小心翼翼地道歉。
“少爺,我剛剛是故意氣他,并不是不屑當陪讀······”
“沒事。”卡維爾露出半張臉,嘴角似乎挂着一抹笑意,“你說得挺好,我也看不慣他。”
塔米松了口氣,幸好卡維爾不在意。
“坐過來,當我同桌。”
“嗯?!”塔米愣住了。
少爺在主動邀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