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伯西不受父親待見,但怎麼說也是未來的家主,加上母親對他愧對有加,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同意亞弗留了下來,希望兒子能在寂寞的日子裡有個伴。
亞弗安分、順從,阿伯西發布施令從不質疑,埋頭苦幹,效率極高。
他不懂貴族禮儀,便學着和藹地為人處世;他不懂餐桌禮儀,在學會得體吃飯前隻食用餐後的殘羹剩飯;阿伯西熬夜苦讀,他也捧一本書,必要時輕手輕腳地為阿伯西點上香薰或是端來一杯溫度适宜的熱水······
陪讀可以與少爺一起上課,阿伯西十分驚訝地發現,亞弗是個悟性極高的天才,無論什麼法印、理論,幾乎是過目不忘,簡直是行走的儲存庫。
阿伯西不止一次好奇地問過:“你的金系魔法是無師自通的嗎?”
而亞弗的回答永遠是:“在森林裡不會魔法的話,就沒法捕獵吃東西了。”
這樣的平靜日子眨眼便過了兩個月,兩個月後,阿伯西的父親那多從鄰國出差歸來,第一件事便是檢查阿伯西是否進步。
阿伯西雖然反感,但無論父親提出什麼考核都認真應對,考核完畢,父親闆着臉,沒說什麼,阿伯西知道他還算滿意。
一個女仆含着笑迎上來,本意是想讓父子倆都回房休息,卻無意寒暄道:“老爺,少爺最近收了一個陪讀,真不是一般的優秀!想必少爺進步顯著也跟這陪讀有關,您要好好褒獎主仆二人啊!”
阿伯西連忙打斷她:“多嘴!回你的房間去!”
那多卻眉間一皺:“什麼時候的事?那陪讀什麼來頭?讓我見見。”
阿伯西神色躲閃,明顯不想讓父親見到亞弗,面對亞弗這種野孩子,父親絕對會挑刺:“兩個月前招來的,但他正在幫我整理書籍,不方便······”
“我說要見,輪得到你說他方不方便。”那多打斷阿伯西,臉上添了幾分愠色,他指揮女仆,“把他叫到大堂來!”
阿伯西陰沉着臉瞪着女仆,女仆知道自己失言,心虛地低下頭,去找亞弗。
亞弗在整理書籍的時候突然被傳見,見女仆神情略顯慌張,隻是簡單說家主要見自己便開始帶路,他雖發懵,卻感受得到接下來可能沒好事發生。
他一腳剛踏進大堂,便開始尋找阿伯西,隻見阿伯西拼命朝他使眼色,但他能意會其中含義。緊接着,那多充滿威嚴的聲音直沖他來:“不行禮?哪來的野蠻小子?”
亞弗連忙單膝下跪,行主仆禮:“久仰家主大名,方才見到您過于震驚,一時忘了行禮,請家主見諒!”
“還算懂禮數。”那多邁開步子,一步步走向亞弗,步子沉穩有力,亞弗低着頭都能感受到雄威的家主之風,心髒竟砰砰跳起來。
那多走到他面前,徐徐道:“擡起頭來。”
阿伯西心底一緊,手攥緊了衣角。
亞弗擡頭的那一刻,那多神色一變,緊接着便如看到不祥之物般挂上兇狠目光:“你是黑魔的同黨!”
“胡說!”阿伯西大喊,“他是孤兒,從小在森林裡長大!”
那多并不理會阿伯西,隻是惡狠狠地盯着亞弗:“你的父母是誰?!”
亞弗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我是棄子,沒有父母。”
“啪!——”
一瞬間,亞弗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傳來仆人們害怕的輕叫聲,他還沒反應過來,便側身倒在了地上,嘴角似乎被這一耳光打破了,他舔到了新鮮的血液。
“撒謊!”那多逼近亞弗,“我能感受到你的黑魔氣息,這種由内而外散發的氣息無法掩蓋!說!你接近阿伯西有何意圖!”
“我沒有······”亞弗吃力地撐起身子,與那多對視,這要是在森林裡,他必定操縱黑金跟侮辱自己的人拼命,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動手,動手了就真的得離開阿伯西了。
“我不知道我有什麼氣息······我隻知道我是個孤兒······”
那多見亞弗不改變措辭,剛想再來一腳,阿伯西一個箭步沖上前擋在二人中間:“你再動他試試看!亞弗四處流浪,被魔物沾上點黑魔氣息有什麼不可能?!”
“你找死!”那多一股火蹿騰而起,差點就要連阿伯西一起打,母親連忙上來阻攔,仆人也上前勸架,場面一度混亂。
見這麼多人阻攔自己,那多也不好發大作,要是哪個仆人嘴碎傳出去對自己也是名譽的損失,便指着亞弗道:“念你陪了少爺兩個月,今天饒你一命!來人!把這個不祥之物丢出去!永遠不許他靠近柔封!”
“誰都别想!”阿伯西将亞弗護在身後,但六歲的孩子也隻有被成年人扒開的份。
“放開他!不然殺了你們!”阿伯西被三個仆人架住,聲嘶力竭地喊叫,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其他人七手八腳地将亞弗拽起,丢出了大堂。
那多憤怒下令:“把這個逆子關起來!10天不許出門!”
仆人們嘴上一邊念叨着“對不住了少爺”一邊推搡着阿伯西進房間,後者不停掙紮,回頭怒罵自己的父親:“你這個虛僞的混蛋!把亞弗還給我!他能毫無怨言地陪我同甘共苦,你能嗎!回答我!豬狗不如的東西!”
那多恨不得一巴掌扇掉阿伯西的牙:“關20天!”
仆人們神色惶恐地小聲對阿伯西道:“少爺,别說了,有什麼事等老爺氣消了再提吧!”
“憑什麼!我未來也是家主!憑什麼你們都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