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啊,徐理知道。最近大熱的男愛豆,因為總染一頭黃毛,被粉絲戲稱為小金毛。
他的歌徐理一首也沒聽過。
“我不是他的粉,而且我沒去過演唱會,要不你去問問其他人?”徐理屬實覺得自己去了會格格不入,一首歌都不會去了不是相當于僞軍進了解放軍大本營嘛。
她真怕被人拍了挂在網上。
“啊呀,就去陪我去嘛,林飛可帥了,你去了肯定會喜歡上他的,他和我哥關系好,我們還可以去後台和他合影!好不好嘛,姐姐,我的好姐姐。”
郁鑫站在徐理身後,殷勤地幫徐理捶背。
徐理她沒帶過小孩,也沒朋友郁鑫這種愛撒嬌軟萌萌難纏的家夥,好似她說不行郁鑫就會以當着她的面哭出來。
但是理智讓她頓了兩秒。
徐理:“要不我再考慮考慮?”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郁鑫丢下兩張,跑得比兔子還快,“明天我上完課來找你逛街,等我消息!”
徐理:“不是......”
徐理拿着票追出去,隻看到郁鑫飛奔出門的背影。
-
郁鑫走以後,徐理打開音樂軟件搜索林飛,聽了兩首排在最前的歌曲,徐理的評價是歌還不錯,就是電量有點足,耳機摘掉半天耳朵都還是麻麻的。
聽不來這種風格。
明天還是和郁鑫說不去算了,票給她屬實是浪費。林飛的粉絲很多,郁鑫找同學一起去還來得及。拿出手機準備給郁鑫發消息,突然進來一個來自雲市的陌生号碼。
果斷點了拒接。
可是對方好像下定決心要徐理接,挂了馬上又重新打過來。
徐理接通,語氣不善:“誰呀?”
“我,左亦奚。”
熟悉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他好像在外面,呼嘯的風聲高一陣低一陣,和他的呼吸聲混在一起。
其實他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徐理就聽出來了。他說自己名字時時習慣性地将重音放在最後一個字,亦字幾乎不發音。
“哦,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徐理拿出和客戶通話的精神頭。
“上次生病謝謝你來照顧,我當時燒糊塗了,和助理說了你的名字,沒有打擾你吧?”
徐理難以置信地打開手機日曆。嗯,沒記錯,明天就是她照顧左亦奚一個月紀念日。現在來說抱歉,真真是折疊屏都上市了想起請人連3g網,脫褲子放屁。
記性也不能差成這樣吧。
這話在徐理心理轉了一圈,還是憋住了。徐理可沒忘記上次吃飯左亦奚冷嘲熱諷她的勁頭,左亦奚可不是七年前的左亦奚,她沒膽子硬對硬。
徐理讪笑道:“小意思,同學互相照顧也是應當,何況我也沒費什麼功夫。你身體現在應該好全了吧?”
“嗯,都好了,多虧了你。”
其實沒有,病了才好。
左亦奚剛結束應酬,幾杯白酒下肚,胃似火燒,忍不住地咳嗽。看到郁鑫說徐理不想去演唱會的消息,借口有事離開了酒局。
内心升起卑鄙的喜悅,他終于找到給徐理打電話的機會。
今天月色很美,皎潔透亮的月光照着他,他獨自坐在花壇邊上,聽着電話那頭徐理的聲音,心裡湧起淡淡的幸福感。
隻是聽着她的聲音,也會覺得開心。
“好了就好,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她就挂了。
“别挂。”左亦奚咳嗽一聲,“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徐理心中警鈴大作,律師的職業敏感度提醒她事出無常必然有妖,一般這種話後面都不是什麼好事,不是白嫖法律咨詢就是畫餅。
這倆她都不想要。
徐理:“我沒有告訴你,我律師證已經注銷了,專業方面的事情可能幫不上你。你有什麼麻煩可以去找夏風問問,他專業能力你放心。”
徐理聽到在她說注銷兩個字的時候左亦奚明顯笑了一下,但是當她說夏風的時候他好像輕哼了一聲,特别輕。
左亦奚:“不是專業上的事情,是郁鑫。”
徐理:“你說。”
徐理端坐起,認真聽左亦奚的話。
左亦奚:“郁鑫是不是邀請你去看演唱會 ,雖然有點冒昧,但是能不能拜托你陪她去?她去年都在養病,這段時間才回學校,他的心理醫生說她有點抑郁,需要多出去散散心,但她在這之前一直比較抗拒,直到你來才好一點。如果你時間允許的話,能不能不要拒絕。抱歉,我沒有想要強迫你,希望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徐理沒說話。
左亦奚:“我為我之前的說話方式為你道歉,我那段時間工作壓力比較大,說話帶了情緒,對不起。”
對不起是真的,卻不是真的為這件事。
左亦奚用另一隻手按脹痛的太陽穴,黑暗中的他的聲音低到塵埃。
徐理:“哎,别。”
徐理最怕煽情,更怕别人說對不起。
徐理:“我答應,另外,你沒有告訴郁鑫我們是同學吧?如果可以希望你可以不說,就現在這樣挺好的。”
現在這樣,陌生人嗎?左亦奚将這些話憋在心裡。
左亦奚:“謝謝,聽你的,我不會說。”
又吹來一陣風,左亦奚冷得咳嗽了兩聲,在徐理這頭聽起來好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了。
徐理:“你真沒事吧?”
左亦奚:“沒事,你早點休息,晚安。”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手機落入口袋摩擦衣服産生的噪音,而後又是一陣起伏的咳嗽。堅硬的皮鞋底踏過大理石,踩碎枯葉發出細碎的雜音。腳步聲停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徐理驚覺自己偷聽了半天,倉促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