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燈火從屋内透出來。
秋宴越緊了緊手,邁開步子,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一步步朝屋子處挪過去。
短短幾步路,秋宴越卻走了許久,直到來到門口,她停下了腳步,心跳不禁加速,擡起手,手指輕輕摩挲着門闆,仿佛能感受到裡面傳來的溫度。
秋宴越擡頭望向那扇緊閉的門扉,心中湧動着複雜的情感,來得路上她在心裡打了無數次草稿,她也設想了無數種重逢的場景,然而,當她真的站在這扇門的外面時,她卻猶豫了。
擡起手,屈起手指,秋宴越的手卻停留在半空中,遲遲敲不下去。
等待的時間仿佛變得異常漫長,每一秒都像是被無限拉長。
“吱噶”
門扉突然從裡面被拉開。
秋宴越站在門前,手仍懸于半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與門内那位男子目光交彙。
男子五官俊美非凡,他的俊美不是時下南都推崇的柔美,而是帶着戰場錘煉的陽剛之氣。
男子墨黑的發梢還挂着幾顆晶瑩未幹的水珠,它們緩緩滑落,最終隐沒于上好的綢緞衣衫之中,留下一道道被水珠潤濕的痕迹,引人無限遐想。他的氣息,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悄然彌漫在空氣中,帶着一絲剛沐浴過的清新與淡淡的水汽,讓秋宴越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暈眩。
門内的男子身形高大,秋宴越已經是女子中身形高挑的了,但是眼前的男子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秋宴越和他離得太近,隻能被迫昂起頭。
随着她擡頭的動作,原本覆蓋在她頭頂的鬥篷宛如流水般自然地滑落至她肩頭。
青絲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失去了鬥篷的遮掩,一張傾國傾城到足以令萬物失色的絕美面容展現在商佑庭眼前。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商佑庭所有的目光都被這絕美容顔深深吸引,無法移開。
今夜月色皎潔,柔和的月光傾灑而下,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與秋宴越發絲間散發出的淡淡清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商佑庭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片刻的恍惚之中。
“這不是我大趙尊貴無比的貴妃娘娘嘛,這大半夜的,娘娘怎麼出宮來了微臣的寒舍?”商佑庭很快便清醒過來,他雙手環胸站在門前,面帶幾分戲谑,幾分驚訝地說道。
商佑庭的話語陰陽之氣太過嚴重,就算圓滑如秋宴越,這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本宮深夜造訪,是有要事相商。”秋宴越對着商佑庭微微福身行禮,語氣中透露着謹慎:“還請侯爺行個方便,我們進屋詳談。”
還真來這裡擺宮裡娘娘的譜啊!
商佑庭聞言,長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貴妃娘娘”。
下一刻,空氣仿佛凝固,整個空間彌漫着一種壓抑的氛圍。
“誰幹的?”
男子低沉的嗓音如同雷鳴般在秋宴越的耳畔炸響,每一個字都裹挾着不容忽視的怒意,如同即将噴發的火山,蓄勢待發。
秋宴越隻覺得一股力量猛然襲來,她的下巴被這股力量輕輕擡起,迫使她不得不微微揚起臉龐,再次與商佑庭目光交彙。
那力道雖然很大,但卻很好的控制住了力度,隻讓她的臉更加湊近商佑庭。
“什麼?”秋宴越美眸微微睜大,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解與迷茫,顯然她并未立刻領會商佑庭話中的意思。
商佑庭的眉頭緊鎖,眼神不善,他眯起眼,緊緊盯着秋宴越的臉頰。
盡管秋宴越已經盡力用胭脂水粉掩蓋了臉上的傷痕,但商佑庭目力驚人,他的眼神之好,足以一箭射中千步以外的靶心,更何況是秋宴越臉上的腫脹,即便她掩飾得再巧妙,也逃不過他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
“你的臉,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