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娘說了舊日的情分。”商佑庭話鋒一轉。
湊到秋宴越面前勾起她一縷烏黑亮麗的青絲,俯身戲谑一笑:“本候聽聞,貴妃娘娘舞藝名動京城。”
“三年前,一支月下洛神舞,更是讓陛下為之傾倒。”
“本候與娘娘雖算不得深交,但亦算得上是舊識一場。那傳說中的月下洛神舞,本候至今未得一見。今夜娘娘到訪極為難得,不知娘娘可否賞臉,讓本候一睹這驚世之舞的風采?”
秋宴越微微一愣,顯然沒有預料到商佑庭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臉上淚痕未散,仰起頭,輕啟朱唇:“侯爺謬贊了,那不過是一點微末之技,何足挂齒。”
商佑庭嘴角的笑意更濃,他緩緩站起身,背對着秋宴越,聲音戲谑:“娘娘,您不是說要我念及舊日情分嗎?本候覺得,一場舞蹈,或許能讓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加融洽。畢竟,這可是您最擅長的技藝,不是嗎?”
秋宴越心中如翻湧的江河,波瀾起伏。她暗自思量,以商佑庭的權勢與地位,拒絕,或許能保全一時的顔面,可再想求他找沈神醫就難了。
自己雖然是貴妃之尊,可那前提得是皇帝好好的活着。
思及此,秋宴越也下了決定:“侯爺保家衛國,功勳卓著,本宮雖不才,卻也願以微薄之技,為侯爺助興。”
說着,秋宴越解開身上的鬥篷,在屋中找了個空曠點的位置,便準備開始跳舞了。
“慢着。”商佑庭不樂意了。
“月下洛神舞,顧名思義,應當在皎潔月光下翩翩起舞,方能盡顯其神韻。今夜月色正好,娘娘在屋内起舞,豈不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還是說,娘娘在诓騙本候?”
秋宴越聞言,動作不禁一僵,臉上的微笑也險些挂不住。
想到今夜索求,秋宴越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内心的波瀾,以更加從容的姿态回應道:“侯爺言之有理,是本宮疏忽了。月下洛神舞,自然應在月光下演繹。那麼,就請侯爺移步院中,本宮願在月光下為侯爺獻上此舞。”
說罷,秋宴越便引領商佑庭走出屋内,來到一片被月光灑滿的演武場之中。
夜色如水,月光如銀,商佑庭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茶盞看似不經意的道:
“當時陛下看到的是什麼樣的舞,本候也要看到一模一樣的,娘娘可明白?”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演武場上,秋宴越的影子被月色拉的很長,顯得格外無助而決絕。
空曠的場地中央隻她一人,夜風輕輕拂過,帶起她衣袂的輕輕搖曳,烏黑的長發也随風輕舞,身姿曼妙,宛如洛神降臨。
擡眼看去商佑庭端坐于椅子上,臉色沉靜得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波瀾不驚,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觸動他内心的分毫。他的眼神深邃而遙遠,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卻又在不經意間,将一切情緒深藏不露。
秋宴越站在他的對面,盡管竭盡全力想要從那張冷峻的面容上捕捉到一絲絲真實的情感波動,卻如同試圖在平靜的湖面上掀起波瀾一般,徒勞無功。
“侯爺的意思是,一模一樣?”秋宴越試圖再次掙紮。
“自然。”
秋宴越終于死心。
她的雙手,如同承載了千斤重擔般緩緩上移,最終停留在了那繁複宮裝的腰帶之上。
今日這身衣裳雖是她衣櫃中最為樸素的一套,可畢竟是宮中出品,也是繁瑣至極。
就單單這腰帶就分了兩層,外層輕盈的絲帶随風輕舞,而内裡,則是一片精心編織的綢緞束腰,緊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秋宴越纖細柔美的手指在腰間停留了好一會兒,終于手指捏起絲帶輕輕往外一拉,那外層的絲帶便如同掙脫了束縛的鳥兒,随着夜風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落在了青石地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