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連忙搖頭,糯糯地又喊了一聲:“阿娘。”
一看自家閨女這模樣,薛靜娴便知道眼前這個小惹事精肯定又惹禍了,要不然不會這般老實,隻是不知道這次又做了什麼讓她頭疼的事情。
“卿卿,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薛靜娴直接開口問道。
沈卿卿原本想将夢境和盤托出,隻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有,我隻是想多喚您幾聲“阿娘”罷了。”沈卿卿雙手晃着薛靜娴的胳膊嬌嬌柔柔地說道。
薛靜娴心中歎了一口氣,随後輕輕點了點沈卿卿的眉心,笑罵道:“你啊你,小冤家,淨會給阿娘喂迷魂湯。”
“說吧,你又闖了什麼禍了!”薛靜娴繼續問道。
沈卿卿一把撲到薛靜娴的懷中,甕聲甕氣地說道:“阿娘,如果我做了很壞很壞的事情,您會原諒我嗎?”
薛靜娴将懷中的沈卿卿撈了出來,認真地望着沈卿卿的眼睛,道:“卿卿你是家中的幺女,我和你阿爹也不指望你多有才華,即便給你請過各種師傅教導你才藝,也不曾強求過你什麼,不過是想給你找件事情做解個悶而已。
你喜也好,惡也罷,調皮搗蛋也有人給你收拾爛攤子。但是,阿娘不希望你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
想到小女兒也快到了及笄的年齡,薛靜娴便借着這次談心的機會,繼續說道:“另外,我們國公府今後就算落魄也好,榮華也罷,我從未想過讓我薛靜娴的女兒去聯姻的想法,無論是你長姊還是你,阿娘隻望你們能夠平安喜樂,做一個無愧本心的人。”
聽到薛靜娴的一番話,想到夢境中的事情,沈卿卿心中更是愧疚難當。
無愧于本心,那她究竟有沒有愧對自己的本心呢!
夢境中衆人失望的眼神,以及那個痛徹心扉的自己,這一切都讓沈卿卿堅定了心中的某種想法。
趁着夢境中的一切還未發生,她一定要去做些什麼事情,做個阿娘心中無愧于本心的人。
“阿娘,你真好!”沈卿卿抱住了薛靜娴的胳膊撒嬌道。
“淨貧嘴。”薛靜娴笑着說道。
聽到薛靜娴的話,沈卿卿繼續晃着薛靜娴的胳膊,撒嬌道:“阿娘,我想今天晚上和您一起睡。”
“多大的人了,還要和為娘一起睡,也不知道害不害臊。”薛靜娴打趣道。
嘴裡雖然這般說着,薛靜娴卻已經着手鋪床了。
自從沈卿卿躺在床上,已經輾轉反側将近半個時辰了,此刻她的心仍舊是無法平靜下來。
薛靜娴翻過身來,溫柔地問道:“卿卿,你怎麼了?”
“阿娘,我做了一個噩夢。”沈卿卿緩緩說道。
“做了什麼噩夢呀,能和阿娘說一說嗎?”薛靜娴強忍着困意問道。
沈卿卿咬了咬下嘴唇,支支吾吾地說道:“具體的記不太清了,隻是覺得夢中極其的恐怖。”
薛靜娴并未去懷疑沈卿卿說謊,而是安慰道:“既然是個夢,那就說明裡面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沒有必要太過于在意,讓其成為你的困擾。”
沈卿卿想要反駁,仔細思索起薛靜娴的話,又覺得很有道理。
夢中沈卿卿的行為看似很正常,但是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她一向連螞蟻都不敢去踩,為何會這般去害人,難道僅僅是因為嫉妒嗎?
忽然,沈卿卿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事情,也許這件事可以讓她明白,那一切究竟僅僅是一個夢,還是某種預示。
“阿娘,我還想最後問您一件事情,可以嗎?”沈卿卿小心翼翼地說道。
“嗯,你問吧。不過,卿卿這可是最後一個問題了,問完以後你就要趕緊去睡覺。”
薛靜娴實在是太困了,此刻她還并未能意識到沈卿卿的反常之處。
沈卿卿也看出了薛靜娴的困意,連忙問道:“阿娘,你還記得我出生在哪裡嗎?”
薛靜娴摸了摸沈卿卿的發頂,微笑着說道:“我當然記得,當初傳來你爹在邊境失蹤的消息,我便懷着你去尋你爹,豈料未至邊境,才趕到忻州,你便急不可耐地要提前出來。”
“忻州啊?”沈卿卿意味深長地重複道。
“是呀,臨近邊境的忻州。”薛靜娴陷入了回憶。
“阿娘,我要睡了。”沈卿卿盡量展開笑顔。
“嗯,早點睡吧!”薛靜娴剛說完話沒有多久,便睡着了。
沈卿卿的心卻整個黯然起來了,不由得暗忖道:果然如此,那般清晰真實的夢境,怎麼可能僅僅隻是一場夢呢。
她至今還能清楚地記得夢中的真千金就是來自忻州。
沈卿卿仰面望着高懸的房梁,睜大了雙眼,同時握緊了白嫩的小手。
作為一個假千金,她不能因為貪戀養父母帶來的溫暖,而這般心安理得地去鸠占鵲巢,她要還了沈容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