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依出李姐辦公室的時候，外間工作人員還沒走。
大部分都是相熟的老員工，剛才沒打招呼，此刻走少不了要寒暄幾句。
幾個員工也識趣，聽一耳朵的事情，就算再好奇也不會真的問程楚依怎麼回事。
打過招呼，程楚依随便聊了兩句就轉身告辭。
一上電梯，她整個人都蔫巴起來，低着頭瘋狂給閨蜜發消息。
成成成：【無大語了，今晚出去吃飯，遇到個下頭男！】
冬天的麥子：【怎麼回事？！】
成成成：【我前天不是和你說我簽了個劇嘛，還是女一。然後今天導演喊幾個主演吃飯，誰知道男一那下頭男發什麼瘋，摸我腰就算了，還要摸我大腿！！！】
成成成：【這我怎麼能忍，當場就扇了他一巴掌。】
冬天的麥子：【幹的漂亮寶貝！我馬上下班了，你來接我嗎？咱去燒烤店細聊。】
成成成：【行。】
電梯到了，程楚依點開打車軟件，滴了張去二院的車。
閨蜜麥冬是第二附屬醫院急診科的一名護士，工作三班倒，今天剛好輪到午班。
程楚依到醫院的時候，麥冬剛好下班。
晚上十一點，醫院人不算多。
麥冬看見程楚依，立刻興奮地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依依！”麥冬是那種長得很可愛的女生，說話溫溫柔柔，調子裡像裹着蜜一樣，甜甜的。
一見面，她就迫不及待的向好友吐槽自己的工作，“這破班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我和你說，今天遇到一對情侶。打針的時候女生一直哼哼唧唧的，血管又難找，她還老是動。她男朋友在旁邊就一直問我會不會打針，現在醫院什麼人都招嗎？”
“神經。”
“可不嘛！好不容易戳上一針，她還給搞漏針了，手腫得和個豬蹄似的。我隻好給她重新戳一針，她還一個勁甩臉色。他男朋友更絕，女生要喝水他自己不去倒，讓我去給她倒。熱水間和護士長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他哪裡看出我順路的了！真是服了！”
“你是護士，不是保姆。”
“沒辦法啊，我是一個領着四千窩囊費的牛馬。”
“嗚嗚嗚，狠狠共情了！”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走到常去那家燒烤店。
此時來吃燒烤的人很多，店裡位置基本坐滿了，但老闆眼尖，看見程楚依和麥冬二話不說就讓人上了二樓。
二樓沒幾張桌子，基本都是隔間，私密性尚可，程楚依和麥冬找到老位置坐下。
這個隔間有窗，開了一個角，燒烤的熱氣不停地往裡鑽，浸得一個房間都是孜然香味，濃厚得仿佛要将屋裡人腌入味。
程楚依不在乎這種環境，麥冬自然也不在意，兩個人湊在窗邊，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眼裡撲朔着星火的光。
老闆先烤了二十串串羊肉和一些素菜送上來，随後又提來一打啤酒，油光滿面的臉上擠出燦爛的笑容，對二人說：“你們先吃，其他的烤好了再給你們送上來。”
紅木桌上鋪了兩層錫紙，上面放着烤好的肉串，正滋溜溜地往外溢着油，調料的香氣裹着油的香味撲鼻而來，沒有膻味，隻留肉香。
碧綠的韭菜，褐色的人工菌，完整的尖椒整齊碼在肉串另一側，兩相對比，視覺沖擊強烈，更叫人食欲大增。
因為戒糖而有些抑郁的程楚依此刻心情終于綻放了。
她拿起一串羊肉狠狠咬了下去，再拆開啤酒猛灌一口，整個人感覺都活過氣來。
“你剛在手機上和我說的那事，後來怎麼樣了？”
麥冬沒有體重的顧慮，炫烤串比程楚依還猛，連着吃了三串，才開口問。
程楚依美好的心情瞬間下降幾個度，隻能把和李姐吵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給麥冬聽。
“這件事，你沒錯，李姐也沒錯，隻能說是怪你們所處角度不一樣吧。”麥冬聽完分析道。
“這個穆京我知道，前段時間那部劇叫什麼來着，他演的男二愛而不得，可把觀衆虐慘了，那時候熱度不錯。”
“不是立的奶狗人設？沒想到會是這種人。”
程楚依嗤笑了一下，顯得有些刻薄：“奶狗？可愛是沒看出來，到處發情倒是看出來了。”
她打開手機，找出和師兄的聊天記錄給麥冬看。
麥冬接過去，認真地翻看着聊天記錄。越看越驚訝，到最後一副三觀盡碎的樣子。
程楚依的師兄是虞和風，新晉一線。兩人在學校關系很好，出道後虞和風更是對程楚依宛如親妹，經常給她發一些注意事項和避雷。
虞和風有頭部狗仔的資源，消息靈通，發來的避雷一向準确無誤。但虞和風這次說的這個瓜，誇張得讓人難以置信。
麥冬被雷得有些惡心，過了半天才由心而發：“貴圈真亂。”
程楚依搖搖頭，一副習慣就好的表情。
“那你這次丢了角色，接下來不就一糊到底了？”
程楚依臉上依舊是桀骜不馴的表情，說出的話卻完全相反：“嗚嗚嗚，我糊了姐姐養我嗎？”
麥冬：……
好恐怖，這張長大女主臉，撒嬌都像要扇我！
兩人又插科打诨好一陣，才去買單。
程楚依喝的有點多，酒精上頭後整個人開始發懵，毫無形象地坐在路邊，平靜的發酒瘋。
能和她玩在一起的麥冬自然也好不到哪裡。
于是變成兩個酒鬼壓馬路。
麥冬說：“來這得有八百回了吧，老闆怎麼越收越貴！”
程楚依大着舌頭嚎：“我又沒角色了嗚嗚嗚！”
麥冬：“欸，那有隻博美，好可愛！”
程楚依繼續大着舌頭嚎：“就是啊，太貴了！那麼點東西收七十，以後都吃不起，我要被餓死了嗚嗚嗚。”
偶爾路過的行人聽見兩人對話，都會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但絲毫不影響兩位醉鬼各講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