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安嘉樂親眼看到的調|戲小娘子的衙役站了出來,嘻皮笑臉地說道:“大人,還考核什麼,您就直說了吧,我們要交多少錢才能保住這份工?”
安嘉樂正打算跟他算賬呢,冷冷道:“你不必考核了,拿上你的工錢,回家去吧,往後不必再來了。”
那名衙役頓時一愣,當即便有幾名衙役站出來,幫他說話。
安嘉樂仔細看了看這幾人,形容猥瑣,眼神飄忽,身上沒有丁點正氣,十足的害群之馬,估計都是交錢跟馮濟買的這份工作。别說隻拿一半的工錢了,就算他們倒貼,安嘉樂也是不要的。
縣令對衙役有任免權,他想開除誰,根本不需要理由。不過,他還是多說了一句:“本官看你們根本不像衙役,脫下這身皮子,跟土匪有什麼區别?都拿着工錢回家去吧。本官奉勸你們一句,往後好好做人,若是再為非作歹,犯到本官手裡,有你們好果子吃!”
安嘉樂雖然年輕,但官威還是有的,那幾人不敢再多言,拿着工錢灰溜溜走了。
安嘉樂的殺雞儆猴,讓剩下的衙役們都打起了精神,個個面容嚴肅,腰背挺直。
安嘉樂看着他們,正色道:“本官向你們保證,以後絕不會克扣你們的工錢,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你們想保住這份工,唯一的辦法就是做一名真正的衙役。”
然後針對衙役的職責,進行了嚴肅認真的訓話。
安嘉樂本來還打算請幾個武師傅來教教這些烏合之衆,後來發現,幾位班頭的武力值就很不錯,那就不用額外請人了,就由班頭們負責訓練各自手下那些人。
分出一部分衙役出去巡邏,剩下的則找了塊空地,開始訓練,練練體力和身手。
因為這個月的工錢如數到手,每個人都有幹勁了,練得有模有樣。
夏稅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于是安嘉樂開始翻閱以前的卷宗。他發現,馮濟任南平縣知縣這三年以來,記錄在冊的案件,不論大小,竟然不足十件。
難道是本縣民風特别淳樸,已經做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顯然不是的。
南平縣治安如此差,但卻沒幾個人敢去報官,隻能說明馮濟不是個好官。老百姓吃了虧,遭了難,甯願自認倒黴也不敢去招惹縣令。
正看着,清風進來換茶,提醒道:“少爺,早就過了放衙的時辰,該回家去了。”
“這麼快?”安嘉樂看了一眼桌上的滴漏,這才發現已經申時過半。
本朝官員放衙的時間為申時,也就是下午三點。此時已經四點了,再不回去爹娘就要擔心了。
安嘉樂放下手裡的卷宗,整理好桌面,正準備回家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在腦子裡問系統。
“小六,如果我回家去了,你的監控範圍能覆蓋衙門嗎?”
“能。”
“好,那麻煩你盯着點,如果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這下安嘉樂放心了。
出了衙門,安嘉樂不急着回家,而是去各條大街上走了一圈,然後他欣慰地發現當值的衙役們終于在老老實實巡街了。
衙役們的精神面貌改變,開始認真起來,那些小偷小摸們也暫時龜縮回去,誰都不想撞到刀口上。
回到家,安永興高興地對兒子說:“我出去走了走,城裡改變了不少,至少我沒看到有人敢明搶的了,以後要一直這樣才好。”
“會的。”安嘉樂點頭保證。
等用過晚飯,安嘉樂繼續看書用功。雖說科舉已經結束,但學習不能停,四書五經之類的不用看了,禮、刑、農、工等等都可以繼續學習。
小六的資料庫非常齊全,想看什麼書都有,安嘉樂壓根不缺書看。
次日一早,安嘉樂用過早飯,去了衙門,繼續翻閱昨天沒看完的卷宗。
他看到有一件被判死刑的殺人案。
村裡有一戶姓張的人家,家中隻有父子倆相扶度日,有田地十幾畝,因父子倆勤快肯幹,因此算是村裡比較殷實的人家。父親名叫張大山,兒子名叫張樹。張大山在兒子成年後,給他說了一門親事。
迎親那日,張家辦得熱熱鬧鬧的。張樹被衆人勸酒,喝得爛醉如泥,倒床上就睡了,甚至都沒跟新娘子行周公之禮。
清早醒來,發現床上不見了妻子,于是出去尋找,卻在院子裡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屍,身上穿得正是新娘昨天穿着的大紅喜服。
張樹吓得大叫起來,驚醒了同樣宿醉的張大山。父子倆吓得面無人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本來應該呆在新房的妻子,卻變成了一具無頭女屍,出現在院子裡。
他們的尖叫聲驚動了鄰居,村裡人争相跑來,議論紛紛,最後張家父子決定報官。前任知縣馮濟認定是新郎殺了新娘,于是對張樹嚴刑拷打。張樹挨不過,最後隻能認下了這個罪名。
安嘉木覺得這個案件有些蹊跷。首先,張樹雖然最終認罪,卻始終供不出新娘的頭顱在哪裡。
其次,雖然張家在村裡屬于殷實人家,但娶妻也花去了他們父子倆一大半的積蓄。按理說,花了大價錢娶來的妻子,怎麼舍得輕易就殺害了?再者,張樹當晚喝得爛醉如泥,連周公之禮都無法完成,如何有力氣殺人并且砍掉頭顱的?
安嘉樂看完整件案子的卷宗,起身去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