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姐終于開了門,她衣裙整潔,臉上略帶着一些紅潤,隻是眼神飄忽躲閃,壓根不敢看向安嘉樂以及他身後一衆衙役。
衛小姐拉着衛太太的手,故作輕松地撒嬌:“娘,書肆被盜關我們什麼事,我又不是小偷,一大早就吵得人不得安甯。”
“你乖,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衛太太親昵地摸摸她的臉,正想叫她過去給安嘉樂行禮,趁機認識一下,安嘉樂一眼也沒看這對母女,直接吩咐衙役們:“進去搜。”
“搜吧搜吧。”衛小姐跺了跺腳,以此表示不滿,故意扭頭道,“你們隻管搜,隻是千萬别碰我的床,否則就太無禮了。衣櫃裡、床底下、箱子裡,随便你們怎麼搜。”
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倒讓一些衙役心裡打起了鼓。
衛老爺湊上來,讨好地說道:“大人,您看,畢竟小女還未許人……”
安嘉樂知道他想說什麼,無非是想着衙役們都是男子,嫌棄他們粗手笨腳,怕影響了自己女兒的名聲。
安嘉樂道:“你放心,他們雖是衙役,做事也有規矩的,不該碰的絕對不會碰。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一起進去盯着,或者叫丫頭代勞也行。”
衛老爺忙笑着說道:“這法子好,就不勞差爺動手了,叫丫頭代勞吧,反正這丫頭也是閑着的。”
于是,衛小姐的貼身丫頭在衙役們的指揮下,挨個打開衣櫃和箱子。
“大人,沒有。”袁橋對着安嘉樂搖搖頭,他當然沒有放過床底下,剛才蹲下去看了,床底沒人。甚至就連床上疊好的呈長條型的兩床被子,也叫丫頭打開看過。
安嘉樂站在屋子中間,環視着這間閨房。
屋子面積挺大,朝向也很好,各色家具齊全。有桌有凳,桌上放着一個花瓶,裡面插|着幾枝鮮花。靠窗擺着一張矮榻,另一邊則是梳妝台,台面上放着銅鏡以及幾個精巧的首飾匣子。靠裡是大床,用一面镂空雕花的屏風與外邊隔開。
透過屏風的镂空孔隙,能看清床帳是粉色的,床上還有兩張攤開的錦被。牆角處安放着大衣櫃,旁邊則是幾個木頭箱子。
這間閨房布置得很用心,也很溫馨,衛小姐在家裡果然很受寵。
安嘉樂想到了之前從戶籍簿上看到的有關衛家的情況。衛老爺從他爹手裡繼承到兩百多畝田産和兩間鋪面,這些東西全部都租了出去,一家子靠收租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
衛小姐還有一個弟弟,今年八歲,在私塾裡讀書。這個時辰他本該去上學,但因家裡出了事,今日就暫且不用去了。
衛小姐的閨房可以說是一目了然,能藏人的地方就隻有那幾處,可衙役們卻偏偏搜不到。
那人究竟藏在哪裡了呢?
“你怎麼不問問我?問我啊。”小六突然笑了,“我可以告訴你他藏在哪裡。”
“不用,我自己想。”安嘉樂在腦子裡回應道,“等有需要時,我肯定會找你幫忙的。”
安嘉樂在原地來回踱步,然後指着床底,對袁橋說道:“再去看看。”
袁橋一愣:“剛才已經搜過了,床底下沒人。”
一直冷眼旁觀的衛小姐,聞言忙道:“已經搜過了,還搜什麼呢?屋子被你們弄得亂糟糟的。依我看,那人必定在别人家裡。與其在我這裡白費功夫,不如趕緊去其他地方仔細找找。”
說完,她又向她爹撒嬌:“爹,還要多久?他們什麼時候才走?女兒累了,想歇息。”
衛老爺趕緊哄她:“快了快了,再忍忍。”
在兒子出生之前,女兒是家裡唯一的孩子,他和妻子極寵她。就算後來有了兒子,夫妻倆寵女兒的心也沒有減少半分。
安嘉樂恍若未聞,隻是對袁橋說道:“再去檢查一遍。”
“是。”袁橋去了。
這一次,他将床前的兩個繡墩移開,整個人幾乎趴到了地上。床底下确實沒人,他沒有急着起身,而是扭頭禀報道:“大人,沒有。”
安嘉樂:“看看上面。”
上面?袁橋以為這個上面是指床上,正要起身,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他保持着趴地的姿勢,稍微擡頭往床底的上方一看,好家夥,隻見一個男子正如同壁虎一般緊緊趴在床闆上。
難怪先前他查看床底下沒有發現人。
“你給我出來!出來!”袁橋當即起身,解下腰間的佩刀,去戳那名男子。
那人用盡力氣才能把自己貼在床闆上,手臂本就受了傷,早就到了強弩之末。見自己被發現了,一下子就洩了力氣,咚的一聲掉了下來。
袁橋揪着他的衣袍,直接把人從床底下拖出來,慶幸道:“幸好大人機敏,否則就叫這賊人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