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習慣了以夫為天,這個夫也許不是王大威,但她很聽自己的男人的話。
在劉勇兇狠眼神的示意下,王氏迅速冷靜下來。
她掐了掐掌心,強迫自己鎮定。不要慌,不要慌,給婆婆的藥裡加蒙汗藥與殺夫可是兩種罪名,前者還可以說她是婦人頭發長,見識短,好心辦了壞事。後者可就不得了了,殺人是要償命的!
況且,人也不是她殺的,她又沒有親自動手!
“大人。”王氏擡起頭,露出一張怯懦又無辜的臉,“我生下的孩子,自然是我與丈夫的。大人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
“現已查明,王大威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安嘉樂直接傳喚陳大夫上堂。
陳大夫走上公堂,把當初王大威夫妻倆去他那裡治病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還包括了他的診斷結果。
王氏沒想到衙門竟查到了這個地步,她的臉立刻紅了起來,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即便有陳大夫當堂作證王大威無法生育,王氏還是咬死了不承認,隻道:“當初陳大夫确實開了一張方子,我們照着方子抓藥吃,沒想到那藥極好,不久後我就有了身孕。明明是陳大夫醫術高明,治好了我的丈夫,你為何就是不肯承認呢?”
陳大夫當即反駁:“不可能!那病我治不好,況且我開的隻是溫補的方子,跟治病毫無關系。不信你可以把方子拿出來,叫大家看看。”
“都過去那麼久了,誰會還留着方子呢?陳大夫這是在強人所難,非要把不貞不潔的罪名扣到我頭上,難道我以前得罪過你?”王氏抹了抹眼淚,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安嘉樂知道她不會輕易認罪,于是便看向劉勇:“劉勇,你可認識她?”
劉勇光明正大地看了王氏一眼,倒也沒有否認,坦然道:“回大人,我與王大威有些交情,今早我還出城給他送葬,自然是認得他的妻子的。”
安嘉樂繼續發問:“你與王氏可曾背着王大威,私底下偷偷往來?”
劉勇立刻叫起屈來:“大人,我與王氏清清白白,從來沒有逾矩行為。就算你是縣令大人,也不能含血噴人啊!難道衙門為了能夠盡早破案,就要冤殺無辜的老百姓了嗎?”
早在劉勇被帶上來的那一刻,安嘉樂一眼就認出他來。劉勇就是他在夢裡看到的那個人,即使夢裡的劉勇蒙了面巾,可是身型以及眉毛眼睛絕不會有錯。再者,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王氏生下的兒子與劉勇是有幾分相像的。
劉勇住在鄉下,是一名獵戶。日常除了進山打獵,有時候也會進城找活兒幹,他就是這樣與王大威結識的。
身為一名獵戶,也許是殺生見血的事情做得多了,他的心性遠比常人要更堅韌。
有了他帶頭,王氏也跟着叫屈,并且還嚷嚷着大人故意毀壞她的名聲,她要一頭撞死在公堂上,好在被衙役們給攔下來了。
“肅靜!不要以為尋死覓活就能說明你是清白的。”安嘉樂拍了拍驚堂木,“傳珠寶閣的掌櫃上來!”
掌櫃的上了公堂,立刻認出劉勇,指着他,對安嘉樂說道:“大人,當初就是他買走了銀手镯。”話落,又指着王氏,“是她拿着那隻镯子,來鋪子裡要求換一個樣式。”
安嘉樂再次拍響驚堂木,怒喝道:“劉勇,既然你說你與王氏沒有私情,為何要送她镯子?”
王氏隻感覺自己好像被人一層層扒掉了衣服似的,她癱軟在地,快要堅持不住了。
劉勇還在咬牙狡辯:“不是我送給她的,而是大威托我買的。大威常常因為喝酒誤事,他為了讨妻子歡心,所以才托我替他買一隻镯子。”
他這是仗着王大威已經死了,無法從棺材裡爬出來反駁他,所以才全部都推到了死人頭上。
安嘉樂知道這人是個硬茬子,正想叫衙役敲他幾闆子,王老太太站出來了,道:“好。既然你不肯承認那孩子與你有關系,也不願承認是你殺了我兒子。我身為婆婆,如今兒子死了,我要替我兒休妻,因為她不孝!光是她往我的藥裡下毒,就足夠我休掉她了!”
她看向王氏,冷冷道:“往後你不再是我的兒媳婦,天大地大,随你去哪裡。”
王氏心裡一喜。雖然被休會讓她的名聲不好,可是能擺脫王家就很不錯了。哪知王老太太又道:“至于那個孩子,你們不肯認,那他就是我王家的人。我是他的祖母,管教他是我的責任。我要打就打,要罵就罵,萬一哪天惹我不開心,提腳把他賣了,旁人也不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