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裡正家中有養狗,商鶴甯一早便拎了一些點心肉脯之類的上了他家。
狗這東西雖然忠誠但飯量實在太大,一頓吃得比個壯勞力還多,尋常人自是心疼那些糧食,不願意豢養在家中。整個蘆陽村邊也隻有獵戶陳大強家和盧裡正家中養了狗。
得知商鶴甯的來意,盧裡正十分熱情地向她展示自家的狗,“這狗還是我在平江縣當典史的堂兄送與我的,你看它毛色發亮、氣勢威武,是我那堂兄進山打獵時牽回家的母狗生的狗崽子,很小的時候就在我家中,看家護院那可是一把好手。”
商鶴甯面上一喜,“那裡正能否售予我一隻,小狗就更好了。”狗認主,若是太大了便不怎麼好養了。
盧裡正面露難色,“若是我家中有,我必送你一隻。隻是我家這隻是公狗......”
商鶴甯興奮地神色立刻斂去,害,說了半天最重要的性别都忘記問了。
“不過......”盧裡正又道,“興許堂兄家中會有,恰好明日我家中族叔過壽,到時我替你詢問一番。隻是這價錢卻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好說好說,隻要價格合适,我都願意接受。”商鶴甯忙應和,這年頭狗全是鄉下人家用來看家護院的,并不值錢,就算長得再好看,價格也就那樣,若是太誇張了那她便不要了。
晚上擺攤時,商鶴甯向那位熟客打聽,“馬員外,您見多識廣,不知道您是否知曉哪裡有剛出生的狗崽子,我想抱一隻養在家中,不白拿,我願意花些銀錢。”
這位熟客從小攤開業第一天開始,幾乎隔三差五就會來這裡買上幾串燒烤,又是個愛聊天的,經常留下來與商鶴甯閑聊幾句。
因此,對于他的情況,商鶴甯算是比較了解,知道他為人熱心腸,也知道他認識的人比較多,恰好可以打聽打聽。
“巧了嘛這不是,我有一朋友家中剛好有狗崽子,那母狗不知在何處受了孕,生出一窩短腿的來,樣貌怪醜陋的,送人都不要,可把他愁壞了,原還打算扔了算了。”馬員外說着,串也沒有吃完就匆匆跑開了。
“你等着,我這就替你問問去--”商鶴甯搖頭,這客人還真是個急性子。
排隊的隊伍很快就輪到了胡岩和他幾個弟弟妹妹,他選完想要的烤串後便沒再說話,直到後背被人狠狠擰了一下。
“你幹嘛?”胡岩懊惱回頭。
堂妹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耳邊小聲道,“不是說好了讓你問問,你怎麼又反悔了?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胡岩歎了口氣,隻好又對商鶴甯說,“商掌櫃是想尋一條狗?”
商鶴甯擡眸看向胡岩,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成客套又熱情的銷售模式,“胡大人又帶着弟弟妹妹來了?您可真是個人好兄長!”
胡岩不自在地撓撓頭,“還好吧……都是他們纏着我來的。”
身後幾個小鬼擠眉弄眼地對眼色,“你看,商掌櫃一看到堂兄就笑得這麼開心,一定有情況!”
商鶴甯不知道自己的熱情服務被那幾個人曲解成這樣,照例揚着笑臉回答,“是的,想尋一隻犬看家護院。”
胡岩憨憨地點點頭,“我手底下有個捕快家中養了許多,我得空替你問問。”
商鶴甯心道,那敢情好啊,捕快家養的狗一定威武!
“那就多謝您了!”商鶴甯朝他笑笑,讓燕绯不要收胡岩的錢。
自從昨晚從牆上看到那個标記之後,商鶴甯便讓全家所有人都出來了,人多力量大,互相也有個照應。把她們倆個姑娘家留在家中,實在是放心不下。
胡岩也不推辭,恰好他最近被幾個弟妹敲詐手頭緊,收下了銅錢便拉着幾人離開。
弟弟妹妹又開始興奮地叽叽喳喳起來,“哥,那商掌櫃都不收你銀子,一定是把你當做自己人了!”
“沒錯沒錯!她一見你就笑哩,笑得可好看了!”
……
胡岩撓撓頭,又開始迷惑起來,若是讓他自己與商鶴甯單獨相處,他是察覺不出商鶴甯對他有意的,可經弟弟妹妹這麼一分析,他又覺得仿佛确有其事,這商娘子的愛意怎麼這麼難以捉摸啊?
他的大腦發漲,急得又想去找栾宇求證,不過今天他不當差,糾結了一陣邊便也算了。
第二天一早,胡岩便在縣衙中找那位家中養犬的捕快詢問具體情況,既然商掌櫃免了他的烤串錢,那他當然要出一份力。
那捕快是個實在人,得知胡岩的訴求後,當天就帶了一隻一個多月大的狗來,這狗确實品相不錯,雖還是奶狗,但渾身漆黑,毛色發亮,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頗有幾分威壓。
胡岩開開心心收下,給了捕快一些銅錢。因商鶴甯一行晚上才在縣城,胡岩便隻好先把小狗養在後衙。
這狗性子好動,剛進了後衙就撒了歡地橫沖直撞,差點把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全都撞了下來,胡岩隻得将它拴在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