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找商鶴甯也沒有别的事情,隻有一日聽到韻樓裡的一個姑娘讓人贖了身,據說現在夫婦二人在街邊擺個小攤,日子雖然辛苦但也樂在其中。
這樁事還成了樓裡姑娘們這段時間最常議論的,聽着聽着,南竹發現,原來這春莺盤下的鋪子竟然是商鶴甯的。
南竹不太明白商鶴甯這樣做的目的,畢竟攤子的生意這麼好,為什麼要白白拱手讓人?
另外,她又聽說了另一件事,想與商鶴甯求證一下,便讓人四處打探商鶴甯的下落,總算是見到了她。
南竹作為商鶴甯在這個世界裡為數不多的普通朋友,商鶴甯願意與她走近些,更何況......等到關系好到一定程度了,她就可以提一些非分要求了。
比如說,讓南竹贊助一波之類的。
有一說一,商鶴甯兩輩子最欠缺的就是理财能力,上輩子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她向來都是月光,存不下幾個錢。這輩子嘛,對造房子這事盲目樂觀了,這才剛開工幾天,手裡頭的錢就跟流水似的嘩嘩往外,饒是她這樣對金錢不怎麼在意的人都覺得有些心痛。
按照目前的架勢,商鶴甯覺得要不然找那幾個加盟商先預支點?
所以雖然這會兒工地上幹得熱火朝天,商鶴甯又是主心骨,不怎麼能走開,但她還是決定去南竹那兒一趟,實在不行借點錢也是好的。
幾日沒見,商鶴甯與南竹之間倒也沒有什麼隔膜,主要是商鶴甯上輩子經驗積累,跟誰都是自來熟,所以任何人對着她也都不會有什麼壓力。
多日不見,南竹見商鶴甯變瘦了也變黑了,就是精神頭比之前更好些,樂樂呵呵的像是有使不完的勁。但是,大豐朝雖民風開放,姑娘家最重要的也還是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覓得一個如意郎君,這商鶴甯,怎麼還反其道而行啊?
聽到男主的疑問,商鶴甯不屑一顧地擺手,“那都是沒本事的人要考慮的東西。這世道,甭管男的女的,你隻要掌握了财富或是權勢,那你在家裡就有支配權。我才不想看别人臉色過日子,沒想過那個......我看得出來,你也一樣,你才不屑于依附于外面那幫臭男人!”
南竹臉一紅,“話雖如此,但我跟你的情況實在是大相徑庭。我......被捧得再高又怎麼樣,左右還是一個青樓女子。”
商鶴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首先來看,咱大豐朝可沒有明令禁止開青樓,你又不違法。其次,我相信大多數進入到這行業的女子都是被逼無奈,若是有機會,誰不想家庭和睦、事業有成,誰也别瞧不起誰!”
當然,商鶴甯說這話是站在古代這個時代背景上的,她也大緻了解過南竹的身世,就是個全家被抄被迫委身青樓的可憐女子,與後世那些好逸惡勞貪圖享樂資源出賣身體的雞或是鴨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對那些人,商鶴甯是強烈鄙視的。
商鶴甯随口發表的言論,卻成功弄哭了南竹。這些年,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和非人的虐待,這些年靠着自己的技藝與情商總算站穩了腳跟,可不管多高高在上,在權貴眼中,依舊隻是一個玩物罷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靠着怎樣的意志堅持下來的。
像是總算找到了知心人,南竹久違地放下人淡如菊的個性,拉着商鶴甯訴了好一通哭,一次又一次紅了眼眶。
商鶴甯聽後也是久久不能平靜,要是可以的話,她真想把兩人的對話錄下來給後世那些幻想當瘦馬或是給軍閥當姨太太的女生聽聽,一旦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對自己人生的掌控,那麼每一條都會活在巨大的不安全感中。
她拍拍南竹的肩膀,“都過去了,現在沒人再敢那樣對待你了!你記着,不管什麼時候你遇到危急關頭,都可以來找我幫忙!雖然我現在沒本事,不代表我以後不行!”
南竹被商鶴甯的話逗笑了,很難想象她從小是生活在怎樣幸福的家庭中,才可以讓人這樣自由自信,又不會落入身位女子的陷阱中。
“好,我記着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南竹這才回到正題,“對了,你怎的不繼續在東市擺攤了?”
說到這個,商鶴甯那可就更來勁了,她把自己要建養兔場的事情跟南竹提起來,從兔場的建築規劃談到未來的職業規劃,須臾間已經開始暢想自己成為壟斷全國兔肉産業的商業巨賈了。
南竹實在欣賞商鶴甯身上這股子自信的勁,心中有忽然湧現出一些遺憾,若是當年爹娘并沒有慘死,她是不是也能像商鶴甯一樣,活成一個肆意的小姑娘?
“那......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說到這裡,商鶴甯嘿嘿一笑,這可不是自己說得,是人家主動提起的哦!
“那個......”她撓撓頭,“我沒想到建兔場要那麼多銀子,資金方面還有點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