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一眨眼就過去了,商家姐弟沒什麼需要走動的親戚,便整日在家吃吃喝喝,天氣好時便一家人一起玩老鷹捉小雞、一二三木頭人之類的遊戲,常常玩着玩着身後的隊伍就多出了好幾個小孩子來。
俞則桉則站在一旁,沒什麼表情地看着這一大幫人玩鬧。
商鶴甯招呼他,“你也要一起嗎?”
他搖搖頭,這些活動雖頗具童趣,但他到底已是個成熟男子,那樣的舉動實在令人贻笑大方。
至于俞則桉為什麼還住在商鶴甯家中,事情要追溯到除夕那天晚上。
飯桌上,商鶴甯拿出了自己珍藏許久的酒,從前家中隻有幾個小孩,她實在找不到酒友,今晚便放開了喝,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于是乎,俞則桉便是第一個倒下的。
商鶴甯的頭暈乎乎的,戳了他好幾下都沒有反應,搖搖頭,“真是沒用呢!”
南竹也不勝酒力,歪歪扭扭地差點就要倒下,幸好她身邊的小丫鬟眼疾手快。
既然這樣,索性家中房間不少,商鶴甯便把自己房間讓給南竹主仆倆,自己則與燕绯擠一張床,至于俞則桉......兔場那邊還有上回他們睡過的房間,商鶴甯和韓車夫倆人合力,這才把他放到床上。
“但願你家大人明早醒來不會氣我把他丢在兔子隔壁。”
車夫的臉也很紅,不過不是因為喝酒了,而是實在憋不住笑,他家大人這麼愛幹淨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明天醒來會不會崩潰。
不過他也不怕,到時候就說是商姑娘的主意,大人就不會遷怒于他了。
第二天一早,俞則桉果然愣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起來,商鶴甯早已候在外邊,頗為狗腿地替他遞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
“大人,昨晚上睡得可好?”
原是想說好的,可一看隔壁就是一窩窩兔子,俞則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接過毛巾,什麼話都沒有說。
商鶴甯與車夫對視一眼,事情似乎是糊弄過去了!
吃過午飯,南竹主仆便離開了,商鶴甯原以為俞則桉也要走,哪知道他說,既然這裡有住處,恰好他府上的下人全都回家過年,這幾日無人燒火,便暫時留在這裡蹭個飯吃。
商鶴甯不可置信道,“可是大人,您隔壁可是兔子窩?”
俞則桉不為所動,“兔子窩又如何?”
既然如此,商鶴甯便也不再掙紮,反正多雙筷子的事,她們家最近正愁吃不了那麼多東西呢!
但,還有一點需要強調。
“您這麼大一個官在我家,難免會惹人誤會。不如這樣,您最近找些樸素點的衣服,我對外就說是我的表哥來家中做客了,您看如何?”商鶴甯商量道。
“表哥......”俞則桉細細咀嚼這個稱呼,眉眼忽地染上笑意,比大人好多了。
商鶴甯看在眼裡,若非這裡是古代,俞大人是個正經人,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什麼不良讀物給侵害了!
于是乎,俞則桉就在商家兔子窩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好幾天。
說出去誰能相信,堂堂知縣大人竟然在獸棚裡住下了。
商鶴甯嚴重懷疑俞大人缺愛,便也随他去了。
“诶,你沒事的話給狗洗個澡吧!”商鶴甯遠遠朝他喊道。
昨天二虎狗子帶小狗出去玩,遇到個泥坑兩人一狗都走不動道了,好在倆小子還算知分寸,隻是稍稍弄髒了鞋子,但小狗就不一樣,幾乎全身都沾上了泥點子,一塊一塊把狗毛都給打結住了。
商鶴甯有心想給小狗洗個澡,可剛給他身上倒點水就全被它抖到自己身上、臉上了,大冬天的差點沒把她凍出風寒來,所以......這個苦差事自然是交給在這兒蹭吃蹭喝的人吧!
俞則桉無奈,也不知道自己堂堂一個知縣怎麼就能這樣輕易被人使喚,但他更無奈地發現自己并不讨厭被使喚,甚至有些眷戀現在的狀态,這代表着商鶴甯并未把他當“大人”看待。其實,一輩子當一個山野村夫,與相愛的人相守田園也未嘗不可。
“好!”俞則桉認命答應。
“你洗的時候上一些皂角粉,在水井邊上那塊石頭下面,記得燒些熱水,不然我怕把小狗給凍壞......”看着商鶴甯一副操心模樣,俞則桉心念一動,徑直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