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一過,過年的氛圍便漸漸少了,俞則桉也要回到縣衙處理公務。
臨走前,他幫着幾個孩子做的燈籠拿到了燈籠比賽的前三甲,又幫着狗子和二虎猜了最多的燈謎,讓他們成為那天晚上最受人豔羨的孩子。
商鶴甯倒是沒想到俞則桉一個讀書人竟然還有這樣好的手藝,他隻是淡淡回應,小時候無甚休閑日子,每逢家中來了做燈籠的師父就會好奇跟着一起編。
商鶴甯咂舌,看起來俞則桉的小時候過得并不那麼開心。
幾個孩子得知俞則桉要走了都有些舍不得,尤其是二虎和狗子兩人,因為俞則桉元宵那日為他們出盡了風頭,他們也終于體會到了俞大人的好處。隻是剛不那麼怕他,俞大人就要走了,兩人免不得一番挽留。
俞則桉摸摸兩人的腦袋,“明年元宵我再來。”
兩人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瞬間就不難過了,開開心心地幫着俞則桉收拾行李。
唯有商鶴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什麼叫明年元宵再來?他沒有家嗎?每年過年都來她家中過時什麼意思?他們可不是那種關系!
家中忽然少了一個人,大家都不習慣了起來,一說到俞大人就開始長籲短歎起來,狗子這小哭包有時還會哭起來。
商鶴甯無法,打發他們出去玩圖個清靜,自己則開始為兔子的春季繁殖做準備。
按着書中的描述以及商鶴甯自己的理解,母兔抱窩時,最好的墊材便是木頭刨花。這刨花可是個好東西,婦人用以美發,還能用作地裡的肥料,再不濟也是生火的好材料。商鶴甯家中沒有刨子,她也控制不好力道,索性找人替她刨出一些來。
她剛想出門找程父或是鐵柱爹,忽然想到自己兔場裡除了阿陽外還雇了另外一個人,過了元宵阿陽已經回來幹活,可卻遲遲不見程學的蹤影。
商鶴甯走出院子外斜對面走了幾步,敲開了程家的門。
開門的是程秀,見到商鶴甯,她熱情地拉着她的手往屋裡走,“你怎麼過來了?”
商鶴甯裡裡外外張望,“元宵都過去好些日子了,怎麼程學還沒有回來幹活?他現在在哪裡呢?”
程秀往裡屋努努嘴,“這小子最近說身體不好呢,天天躺在床上不起來,身上都快長草了。”
商鶴甯不方便進去,就在外頭朝裡看了一眼,隻見程學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原本仰躺在床上,這會兒迅速一個翻身變成背朝着外頭,他的被子裹得像是一個蛹,蛄蛹了好一會兒,不像是身子不舒服,倒像是在跟人賭氣。
商鶴甯不明所以,“你們家有誰惹他了?”
程秀撇嘴,“哪能啊,他在家裡連我爹都敢頂嘴,已經沒人能治得了他了。”說着想了半晌,又道,“莫非是那日我爹娘勸他可以娶親了惹得他不高興了?說是給他想看了隔壁村的一位姑娘,想過了年讓媒婆合一合八字。哪想到這小子反應那麼大,為了拒絕我爹娘的安排當天都沒有吃飯,也不知道是找了什麼魔,哪有人不娶媳婦的。”
商鶴甯才不管程學的少男心事,敲敲他房間的門,大聲朝裡頭說道,“程學,你沒有按照原定時間來幹活按着契書規定我是要扣你工錢的,還有,如果你明天還不來的話就别再來了。”
話音剛落,程學就迅速從床上坐了起來。
程秀挑眉,“喲,沒想到你這招還挺管用。”
程學穿了件外袍就走了出來,一臉幽怨,“阿甯,你若是想讓我回去幹活,那你必須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
要不是看在程秀和程父的份上,商鶴甯才懶得理這個中二病患者,這會兒還是耐着性子問,“什麼問題,你說吧?”
程學的神色這才放松了一些,不斷眨着的眼睛透露出他内心的一絲慌亂,“那個......那位俞大人過年為什麼住在你家裡,他跟你是什麼關系?”
程秀大大咧咧的沒有感覺出不對勁,反而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一天天的躺在床上還有心思關注别人家的事情呢,真是有夠閑的!”
商鶴甯哪裡還能不知道,從前她能從程學的眼神中隐隐約約感受到一陣灼熱,但都把它當做小孩子對她的崇拜,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單純,這孩子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她眼睛自上而下看了一圈,心中有些嫌棄,他可對一棵小豆芽菜沒興趣,還是個比她小許多的豆芽菜!
如果商鶴甯沒有穿越到豐朝,那麼她馬上就要過自己的28歲生日,程學才16,整整比她小了一輪,跟他一起跟帶個兒子似的,實在沒有樂趣。
若是從年齡上來說,據說俞則桉過了年就是26歲,這樣的差距才大緻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