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程學了,鏟了一下午後,他的工作服上沾了不少兔糞,身上也散發着一股難聞的糞便味,他自己大概是已經适應了,但商鶴甯每回一靠近他就熏得想吐,隻好揮揮手,“今兒個你就先回家吧,辛苦了!”
程學剛想拒絕,一靠近商鶴甯就看到她快要嘔吐的模樣,隻得知趣地退後幾步,回家換衣服去了。
晚上輪到商鶴甯值守,大虎二虎兩兄弟不放心她,約定輪流陪她值守。
查看了兔舍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現象,商鶴甯正準備去大虎房間看看他有沒有踢被子,這天兒雖然暖和了但夜裡溫度還是很低。剛站起身,忽然聽到狗窩那頭的蛋黃仔發出了狂吠。
商鶴甯頓時警惕起來,蛋黃仔是隻十分優秀地看家護院犬,無故不會随意亂叫,經過上次的事故,她也訓練了蛋黃仔不吃陌生人投喂的東西,所以這會兒莫不是有陌生人進來了?
她在牆邊抄起一根棍子,是為了防止壞人特意準備的,輕手輕腳走到窗邊,小小打開了一條縫。
大虎也十分警醒,這會兒已經醒來,迅速從床上起來跑到商鶴甯身邊,兩人輕聲交流一番,畢竟是孩子和女子,準備先在屋子裡觀察一番,實在不行就大喊大叫制造些動靜出來。
哪知還沒等倆人做出反抗手段,那頭就發出了一陣悶哼,像是從高處墜了下來,而後便是壓着嗓子的一聲“哎喲。”
聽聲音,那歹人似乎是個中老年婦女。
商鶴甯與大虎對視了一眼,打算再耐着性子看看那歹人想做什麼。
那婦人是做好了充足準備的,搬來了自家梯子,忍着被牆上的荊棘紮手的疼痛一個猛子跳了下去,隻覺得渾身哪裡都痛,興許骨頭都斷了。
她顧不得身上的傷口,一瘸一拐地往堆糞的坑那個方向走去,白天時她好幾天偷偷在外頭觀察過這兔場,知道糞坑的大緻位置,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一步步挪動着,還要特别小心注意不要發出聲音。
好不容易快要走到了,那人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劇烈的狗叫聲,實在太過心虛,腳一滑,又摔了個大馬趴,隻聽到“撕拉”一聲,她衣服被石子扯出了一個口子,心疼得她直在心裡罵娘。
“這天殺的商鶴甯!連她這破兔場都瘟我!今天我非要把她家這兔糞全都搬走了才解恨!”絲毫不覺得自己半夜闖進别人家中有什麼不對。
來人正是陳大嬸,陳大生他娘,全蘆陽村與商家最不對盤的那位。
原來,白天來兔場購買兔糞的那位大嬸與陳大嬸家就住在隔壁,她買完兔糞回來後一通炫耀,說是今年夏糧的收成一定非常高,商鶴甯家這兔糞的效果特别好,引得衆人羨慕紛紛,都說要去商家求購一些。
可就算其他所有人都能買得這商家的兔糞,商鶴甯也不可能賣給她啊!陳大嬸是一面咒罵憑什麼商鶴甯現在混得這樣好,一面不服氣自家的糧食長不過人家。
各種心思在心裡循環了一遍,陳大嬸最終下定決心,決定铤而走險,來一出半夜翻牆偷兔糞的戲碼。
她還在心裡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反正兔糞是不值錢的東西,她這趟來也算是義務為商家清理兔糞了。
哪裡想到,真正實施起來,遇到的困難會這樣多!陳大嬸心疼衣裳,但又不敢久留,隻得忍着痛繼續向前走。
好不容易快走到糞坑邊上,離勝利隻剩最後一步,陳大嬸忽然聽到一陣女聲大喝,“什麼人!”
她隻覺得之前所有的遭遇造成的後遺症全都向她湧來,手疼腰疼脖子疼屁股疼,就連腦子都暈乎乎的,一片空白。
陳大嬸腿一軟,一頭栽進了糞坑裡,閉眼前,她隻聞到一股騷臭迎面撲來,而後就是濡濕的觸感......
商鶴甯和大虎在門後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了闖進來的人疑似是那位陳大嬸,兩人壞心眼地看着她摔了一跤後腳步蹒跚走向糞坑,又壞心眼地在她快要接近時突然喊了一嗓子。
眼見人掉下去了,兩人偷笑着站在坑壁外頭探頭看着那狼狽的婦人,商鶴甯随手撿了一顆石子丢進去,“哪個小賊敢進我家裡來偷東西,不要命了嗎?”
裡頭的陳大嬸連連求饒,“商家丫頭,是我,是我呀!我是不小心走錯地方了,沒想來你家偷東西,你快行行好,把我給放了吧!我這就走!”
兩人墨迹了一番才把陳大嬸拉出來,隻是這陳大嬸現在的模樣實在是有礙觀瞻,隻見她衣服上、手上、頭發上甚至臉上都沾着一顆顆黑色的顆粒,渾身散發着臭味,隻要一靠近就能被那股味道給熏吐了。
商鶴甯有心想說些落井下石的風涼話,但因為處在下風口,時時刻刻都能聞到臭味,便也懶得再糾纏,隻警告了一番就讓她回家去了。
“你下回再來我一定會報官的!”
陳大嬸頭發散亂地連連點頭,“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