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媪,我知道錯了。”
謝媪冷哼一聲,目光如刀,把時雲從頭到腳剮了一遍:“你以為女君為何發那樣大脾氣,真就是一塊帕子被吹飛的事嗎?”
她涼涼的往時雲逼近兩步。
“時雲,你别忘了,當初負責女君繡活的輕省事那麼多人搶,是我在女君面前說了話,這差事才落到你身上的。你手上的活一向都做的精細,這次是怎麼搞的,小公子就那麼一扯,就把衣裳上繡出來的絲線扯掉了一大片。當着下面那麼多丫鬟和小厮,你這不是明晃晃打女君和我的臉嗎?”
謝媪越說越氣憤。
眼底也漸漸蘊出些許怒色。
“你當你去給女公子上藥,是賣她的好,實則是女公子替你擔了上頭的怒。要是再這麼不上心支應差事,小丫頭,你可别怪我到時不保你。”
被謝媪說的羞愧,時雲支吾半晌無法辯解,低着頭逃了。
謝媪甩甩帕子,低聲罵了一句,這才進正房。
她就着小丫頭端出來的銅盆洗了手,旁邊立刻有人捧上濕毛巾。
謝媪擦過手,轉身給唐氏奉上一杯新茶放到桌前:“奴看那時雲毛毛躁躁,已然不适合再執掌女君的衣裳鞋襪了。要不您掌眼,再給奴挑個精細的。”
唐氏不理會時雲的事,先問起東廂。
“說起來,咱家與廣平王府沒什麼交集,怎的小世子突然來了,還被帶進内院?”
唐氏撫撫胸口,想起來也是心驚膽戰。
前腳才叫人把那死丫頭帶回去,後腳廣平王世子就進了院。這要是當頭撞上,血呼啦啦的,保不齊要引的小世子側目,把事情鬧大。
“幸虧你跑得快,要是讓三公子瞧見,他必得動問。”
謝媪也是止不住的一陣僥幸。
她抿着唇笑笑,把自己在東廂的所見所聞講給唐氏聽。
“三公子身邊伺候的說,廣平王世子本在隔壁拜訪,聽那邊的小公子提起,咱家裡收着先朝的一本鼓譜,就找了過來。那鼓譜主君本給了大公子的,偏巧咱們三公子也想看,這不就把人帶進院兒裡,來找了嗎?”
唐氏笑着睨了謝媪一眼。
在她讨賞的手心裡重重一拍,露出半分得意:“夫君在軍中混了這麼些年,還隻是個建威将軍,珩兒不讀書,哪裡來的出頭日,我才一直緊盯着他。沒想,他竟搭上了廣平王府。以後說出去,我們珩兒也是和廣平王世子有交情的。”
主子說的起勁,謝媪自然要湊趣。
主仆倆高興一陣。
才把話題轉到時雲身上,商量她的差事。
“罷了,念在她這幾年伺候沒出過岔子的情分上,這次就饒了她。畢竟是你舉薦上來的人,我總要多給她留幾分臉面。”
謝媪哎呦一聲,立刻就要拜下去謝恩。
心裡也越發警醒,想着一會兒再去找時雲說話,要警告她,絕不能再出差錯。
順便再以唐氏的名義,去看看方蟬衣。
雖說她這頓闆子挨的冤了些,但她生母都不在了,主君那裡也沒個名姓,能挨一頓闆子給女君消氣,也是她的福分。
謝媪想着方蟬衣的處境,心裡唏噓。
已經睡了一覺的方蟬衣卻不以為意。
惋惜有什麼用,唏噓又有什麼用。
想想怎麼在這院子裡活下去,才是正理。
她試探着動動身子,覺得背上的傷口還隐隐發痛,卻不像之前那樣牽扯髒器,總算能輕省些,讓她分出精力想想以後的打算。
仔細盤一盤她本身有的,和原身留下的賺錢技能。
方蟬衣驚喜的發現。
可以利用的還真不少。
首先,她作為化學實驗室裡的科研狗,完全可以利用化學科技賺大錢。
這個需要大本錢,不适合現在用。
其次,她作為曾經國宴大師的後人,哪怕學到手的飲品和菜品不多,但隻要是她把會的做出來,就一定能上桌。
這個雖然也需要本錢,但用心攢,還是能很快攢出來的。
最後,按照原主的記憶,她的繡工是跟在方蟬錦身邊,和長安城有名的繡品大師一起學出來的。雖然,方蟬錦在學習期間頻繁溜号偷懶,原主卻一直老老實實上課,把師傅的技藝學了個十成十。完全可以拿得出手。
這個,需要的本錢基本可以忽略不計,随時能實現她想賺錢的目的。
門吱呀被推開。
一個眼生的丫鬟送了飯菜進來。
聞到麥餅的香味,方蟬衣才覺出些餓。
不等小丫鬟上來幫忙,她已自己爬了起來。
托盤裡放着一碗清水,一小碟煮豆子,一個加了菜丁的黍米窩窩頭,另一個四分之一大小的麥餅子。
看着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