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半個月前,方蟬錦忽然找到原主,要原主給她紮一個雞毛毽子。為此,原主特地跑到街上一個賣雞毛毽子的小攤上,看攤主紮了一整天的毽子。
回來替方蟬錦弄了這麼一個。
甚至為了不讓方蟬錦找茬,她還冒着被啄的風險,特地拔了幾根大公雞尾巴上非常鮮豔的長羽毛,加進去。
方蟬錦見過之後,果然愛不釋手,除了自己玩,還時不時帶出門去顯擺。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也确實該秃了。
和原主那個臨時抱佛腳的不同,方蟬錦小時候參加興趣班,為了手工課拿到好成績,她可專門看視頻、查資料,特地找老師學過。
搞這個,她是專業的。
方蟬衣接過毽子檢查一番,就是布包裡縫着的隔層和銅錢松了,紮在上面的羽毛也被繩子勒穿,散架了。
這毽子修的意義不大,還不如重新做一個。
“這個毽子已經散架了,沒辦法修。”
嬌縱的大小姐極少遇到不順心的事,聽了這話立刻跳腳。
“那怎麼辦,我還要把毽子帶出去和她們玩呢,怎麼能修不好。我不管,要是修不好,你就重新給我做一個,反正這個本來也是你做的呀。”
做肯定是要做的。
她還能在韶光院混下去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能哄得好這位大小姐。
但她得讓大小姐有點參與感。
“做是能做,可我得攢材料。”
方蟬錦眼睛一瞪,大為不解:“什麼材料,還得攢?”
方蟬衣于是把紮毽子需要的所有材料細數了一遍。
需要幾個中間有空的鐵片,一個完整的鐵片,一根大鵝腿骨,和一把大公雞尾巴上的毛。其他針線之類的東西,她可以出。
“上次找這些材料,我在廚房門口守了好久,才湊齊的。”
方蟬錦雖然刁蠻,卻不是不會動腦子的人。
方蟬衣在韶光院的處境,她看的比誰都清楚。隻是這些事和她無關而已。
但做毽子的事不能拖,她還等着早點拿到毽子,早點出去跟那些矯揉造作的小女娘們比輸赢呢。
“不就是一點材料嘛,你等着,我馬上讓他們送過來。反正,你得快點給我把毽子做出來。”
方蟬衣立刻笑嘻嘻答應。
面對方蟬錦這種得罪不起的大小姐,她也算完成了材料自備,自己隻負責動手的短期目标。
算是她為了扭轉命運,走出的第一步。
準備東西尚需要點時間,唐氏那邊又一直沒有來人叫,方蟬衣就想回倒座房,抓緊時間再繡兩針。原主是真真正正下苦功夫練過刺繡的,算是間接導緻了她出活速度很快的結果。
手上這件衣裳,再幾針就能繡完,等晚上交給時雲,她的小荷包裡又能結入2個錢。
方蟬衣腦子轉的飛快,腳步也快,隻顧悶着頭往前走。
直到面前的路被一個小厮打扮的半大孩子攔住,她才收回心神。
“女兄且留步。前面是廣平王世子與零陵侯世子正朝這邊來,為免女兄與外男沖撞,還請您擇道而行。”
零陵侯,不就是住在隔壁那家?
方蟬衣腦子還沒轉過彎,不知道方府什麼時候和零陵侯府有了交情,還扯上廣平王府;步子卻沒耽誤,垂着腦袋腳尖一滑,就拐進了旁邊長出一層青苔的巷道裡。
她的身影剛在拐角消失,方珩便提着袍疾步從東廂迎出來,對着兩位貴人叉手揖禮:“季兄,秦兄。”
另兩位雖然身份尊貴,也都是飽學之士。
一時間,三人拜作一團。
零陵侯世子秦賀作為世家後人,往日從來沒有和方府的人打過交道。
這次,也是為了幫廣平王世子季歸帆拿到鼓譜,才折節下交。
他作為中間引線的人,不便端着廣平王世子那份傲然與疏淡,也沒有像方珩一樣,被猶如天塹般巨大的等級差異壓的束手束腳。
隻能由他站出來做個中間人。
“方兄不必拘禮,我與季兄是來還你鼓譜的。”
方珩自然知道。
如零陵侯府那樣的人家,不管到哪家拜訪,都會提前下貼。
即便上次兩位世子臨時起意,來得急,也是提前差家中下人過來打了招呼的。
隻是,面對這兩位,方珩總歸有些放不開。
“秦兄何苦親自跑一趟,差人送過來也是一樣的。”
說着,急忙請人進東廂,又吩咐小厮去準備茶水。
方珩和秦賀互相謙讓着往裡走。
季歸帆卻鬼使神差的落後一步,往邊上那條小道上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