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蟬錦私心裡希望,能把這樣的毽子送給每一個和她玩的世家小女娘,堵住她們的嘴巴,讓她們再也不能貶低她。
而且,她已經決定了。
無論那些人後面怎麼求她,她都隻送給她們一支。
她就是要氣一氣那些趾高氣揚的小女娘,讓她們也知道知道,并非是她們想要什麼東西,都能十分容易拿到手。
但她又擔心方蟬衣剛才提醒的事。
“和你說真的,我踢毽子其實沒她們好,連我都能覺出你這個毽子的好,别人肯定也能覺出來。”
那是一定的。
并非方蟬衣自吹自擂。
當年她采用各種各樣學習方法,做出毽子後,心裡依舊不安,吃不好也睡不好。父親心疼她,就托朋友搞到了一支專業球隊準備用來比賽的毽子,特地給她看過。
現在她紮的毽子,就算因為材料受限,比不上當年那隻專業比賽級的,和這年代的工匠們比,還是不輸的。
“這阿姊就不懂了。她們踢出來的感覺,終究隻是她們自己的判斷,隻要我們不承認我們的毽子比别人的好,别人說什麼都沒用。”
大概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做事情。
方蟬錦目瞪口呆。
再回過神時,對待方蟬衣幾乎是頂禮膜拜:“那我們就說好了,我來準備材料,你幫我做。經常和我玩的總共有5個人,那你幫我做6個毽子吧,多給我做一個。”
這樣的小事,方蟬衣沒理由拒絕。
又和方蟬錦說了一會兒話,方蟬衣回到倒座房,已經接近午時了。
時雲今天沒有出門。
她甚至到現在都沒有起榻,連腦袋也一并縮在被子裡。方蟬衣從外面看,隻能隐約看到被子一聳一聳的,應該是時雲正躲在裡面哭。
知道這時候的時雲已經慌了,方蟬衣索性不打擾她。
放下從方蟬錦那裡帶回來的衣裳和大氅,她正準備出門,迎面又撞上謝媪帶人來給她送月錢和份例,還有說好的那張5000錢的存錢根據。
想着屋裡的時雲正難受,方蟬衣便沒有讓謝媪他們進屋。
她輕手輕腳進去兩趟,把錢和存錢根據,以及幾樣暫時不用的物事,比如扇子、筆墨硯台、簡牍等等東西放在床下一個大木箱裡。
又把類似燈油,和幾樣比較有重量的東西,一一搬進屋,暫時靠牆放下。
好言好語的送謝媪離開。
謝媪雖然沒進屋,卻把裡面的動靜看的一清二楚。
作為跟着唐氏陪嫁過來的老媪,她十分看不上時雲那副得隴望蜀的做派,說她的時候也非常不客氣。
“這就是心比天高的下場。她以為自己年輕貌美,就能拿捏了家裡的大公子,翻身做主子。實際上,大公子隻當她是個玩物。”
謝媪十分笃定的瞧了方蟬衣一眼。
笑道:“女公子等着瞧吧,日後有的是她的苦日子過。”
方蟬衣心裡知道,謝媪的話雖然難聽,但話糙理不糙;隻是面上十分穩得住,始終端着笑臉,隻當自己聽不懂也看不透。
送完人後,方蟬衣沒有着急回屋。
她特地找了這兩天閑聊結識的一個姓李的婆子。
勞駕她在城裡打聽打聽,有沒有收繡活的鋪子店面,請她問清楚各店的要求,和緊急需要的東西。
“阿婆,您到時幫着問問,如果掌櫃的同意咱們把活帶回來做,您就幫我買點料子,最開始,應該就是些帕子荷包之類的東西,所用料子都不費錢。您讓夥計包好了,直接帶給我就成。”
說完正事,方蟬衣掏出6個錢,和原主繡的一方帕子,一起交給李婆子。
交代她五個錢是給她代買繡活料子的錢,剩下的一個錢是給她喝茶的。
至于帕子,因為是她用過的,給各家繡品鋪子的掌櫃看過後,要帶回來。
這麼簡單,就能賺外快,李婆子自然高興。
接了東西,一邊保證自己一定提方蟬衣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一邊謝她的賞。
匆匆出門去。
想着累了好幾天,才賺到的9個錢,一下子去了6個,方蟬衣不禁感慨,錢真是不經花。
也更加堅定她想賺錢的決心。
方府裡主子多,伺候的人更多。
方蟬衣這兩天觀察下來,發現院子裡有相當一部分小厮,都是從外面鋪子裡買的帕子或者荷包在用。這些東西上的繡樣十分普通尋常,繡藝水平也遠在原身之下。
也許,這一塊的市場可以挖掘一下。
她可以先從一塊帕子做起,慢慢往更精美的繡活上發展。說不定能找到一個可靠的夥伴,可以從Ta那裡接大活。至少先賺夠足以支撐接下來生活花用的錢。
方蟬衣再回來時,時雲已經起了榻,正坐在鏡子前收拾自己。
看見方蟬衣進屋,她正在梳頭發的動作一停,将梳子放下:“女君還沒有找我說話,但我進不去照陽院了。早上過去時在路上瞧見他,他遠遠就避開了我。”
照陽院,正是梁姨娘和老大方珙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