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蟬衣剛松一口氣,結果,唐氏的頭一轉開,方蟬錦又開始了。
“反正那個毽子我已經踢壞了,你必須得快快的再給我紮一個,我這些天都沒有找你,叫你沒日沒夜的給我紮毽子,那你這次就不能壞我的事。小六,你可别說我對你不好,我都和母親說了,過兩日的螃蟹宴會帶你一起去,你到時候穿的好點,别讓人看咱們家的笑話,知不知道?”
方蟬衣對那種場合沒興趣。
隻是,沒等她想好怎麼拒絕,街面上忽然喧嘩起來,唐氏高喊一聲夫君,帶着方琅就沖了前去。
一時間,門口站着的一大堆人,都往方威身邊湧。
方蟬衣擠在人群裡往前走了兩步,便停了。
她穿越過來後,始終沒看到這位便宜老爹,對他的所有印象,都來自原主的記憶。
今天頭一次看到真人,簡直大開眼界。
傳說,建威将軍方威戰場上能掄的起80斤的重錘,可他卻是個樣貌十分清秀的。人到中年非但看不到絲毫老态,反倒多了幾分年輕人身上不曾有的挺立灑脫之風。
說他是小白臉都侮辱了他。
他的樣貌氣度,看來更像是方蟬衣以前在電視上見過的那種,帥氣逼人,根正苗紅的實力小生。
比站在他身邊的梁姨娘還出挑。
方蟬衣一連在心裡道了好幾聲難怪。
難怪唐氏哪怕拼了命和梁姨娘别苗頭,也不曾違逆一次方威的意思,直接處置了這個與她分庭抗禮的妾室,還能大度叫梁姨娘養着自己的孩兒;
難怪老太太能容忍一個莫名其妙懷上孩子的風塵女進方家的門;
更難怪,冠軍将軍知道他内宅不妥,也隻是提點,不覺得意外。
方威隻要有這張臉就夠了呀。
他無論想幹什麼,隻要頂着這張臉,笑一笑,再嘴巴甜一點哄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不忍心拂他的意,都會自我攻略着,幫他達成心願。
人群裡,唐氏喜極而泣,不停拿帕子抹淚兒。
方威一手摟着她,一手抱着方琅,身邊又有一大群兒女圍繞,笑的前仰後合。
反倒是原本站在他身邊的梁姨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人群裡退出來,正扶着個年老婆子的手,往大門口走。
方蟬衣冷眼看着她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身子,再看看她溜着發,吊着眼角的風塵娘子做派,不由的,眼皮子就跳了跳。
這個梁姨娘,都給方威生了兩個孩兒了,還是這樣的打扮做派,把方威拿捏的死死的。可見是個十分有手腕心計的。
她這時候不在方威身邊擠着宣示主權,并非是她懼怕了唐氏;反而更像表明自己的态度。一種老娘享用了那麼多天的男人,着實膩味了,看你可憐,就給你玩兩天的态度。
方蟬衣忍不住在心中哀歎一聲。
看來,這段日子方府裡的平靜,并非真的平靜。
這座山裡,也從來不隻有一隻老虎。
隻怕方家又要熱鬧一陣子了。
一群人在外面閑話兩句,方威便牽起唐氏的手,帶着所有人一起回府。方蟬衣看着,心裡再次更正她對這位便宜老爹的評斷。
便宜老爹不但長得帥,還特别會哄人。
“果然是既有本錢,又會利用自己的本錢。”
看來,她這個便宜爹也是個不遑多讓的人才。
方蟬衣心裡雖然腹诽着,腳下步子卻一直沒停。
她嚴格遵守中庸之道,始終待在人群中間,既不冒頭也不墜在最後。直到一群下人在韶光院門口散開,各自去忙碌自己的活計了,方蟬衣才加快速度往前追了兩步,走在了方蟬錦身邊。
方蟬錦還是十足的小孩心性,剛才被唐氏壓着,才和方威表現了一下親密,這時候不斷往後縮,明顯是煩了,打算開溜。
方蟬衣當然不能讓她走。
否則,一會兒方威要找人說話,尋她不見,唐氏一旦怪罪下來,她舍不得罰自己親閨女,最後挨教訓的,肯定是方蟬衣這個倒黴蛋。
“四阿姊。”
方蟬衣抓住方蟬錦的袖子,任她眼睛瞪得再圓,也絲毫沒有要放人的意思:“父親剛回來,待會一定會過問家中諸人諸事,母親也會留飯,你現在不能走,要不然母親那裡我沒法交代。”
方蟬錦老大不情願的甩甩袖子,沒甩掉方蟬衣的手。
她又一次收不住脾氣扭頭瞪方蟬衣:“哎呀,你拉着我做什麼呀,你沒看着一群人,嘴上說的一個比一個好聽,個個都到阿父面前抹一把淚兒。如此唱念做打,比戲樓裡的折子戲還精彩,繼續呆着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