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聲撂倒一個守衛,接着道,“把這些人全殺了都不要緊。”
許弋亦步亦趨地跟在烏純聲身後,明明是她要來就蕭靜之的,現在反倒成為了他的累贅。
烏純聲的話如重鼓擊打在她的心口,是啊,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欠下幾條人命又算什麼呢。
暗牢門口,兩個守衛看着迎面急沖而來的黑影,驚慌地拔出了長刀,烏純聲飛出兩道白光,他們便悶哼一聲,匍匐在地。
二人一路闖進去,許弋也發起狠來,同烏純聲一道,将守衛們打得落花流水。
“叮鈴咣啷”一陣脆響,舉着大刀司獄仰面倒了下去,許弋伸手一撈,便摸下了他腰下的一大串鑰匙,她急急地朝着暗牢内走去,尋找着蕭靜之的身影。
聽到此間的騷亂,太學生們紛紛走到了暗牢門口,擊打着鐵鍊,拍打着木欄。
“好心的俠士!把我們也救出吧!”
“狗皇帝昏庸無道!放我出去殺了她!”
“大昭要完啦!我們在這裡也是等死,還不如出去拼命!”
烏純聲順勢拿下司獄手中的大刀,抗在背上,如殺神一般走進了長長的暗道内,他一刀劈開一扇牢門,将這些被關了月餘的太學生通通放了出來。
昭文帝對他們的處罰很重,或是監禁終身,或是流放編管,總之他們寒窗苦讀十二載,卻已此生無緣科考,再也不能入官場。
蹉跎在這裡也是絕望,不如放他們出去,看看他們能創出什麼樣的天下來!
太學生們歡呼着,相互扶持着從暗牢中一路奔了出去。
暗牢深處,許弋顫抖着手,試了一把又一把的鑰匙,怎麼還不對!怎麼還不對啊!
“殿下……是殿下來救我了嗎?”蕭靜之從草席上側過身來,咳嗽着說道。
“是!蕭靜之你再等等我!你再等等我!”
明明上次烏純聲已經治好了他,他怎麼還是面無血色,看起來虛弱至極,是不是他們又對他用刑了!
想到這裡,她恨不到剛剛從手裡彈出的不是琉璃碎片,而是真正的利刃,将那些罪魁禍首,殺個精光。
終于,“吧嗒”一聲輕響,鐵鑄的大鎖彈開,許弋抽開鎖鍊,推門走了進去。
“蕭靜之,你還能走嗎?”許弋推着蕭靜之的肩膀,努力地扶着他從地上站起來,蕭靜之左手撐在地上,身體一陣痙攣,竟連站也站不住了。
“殿下,鏡子碎了,我沒有護住……”蕭靜之虛弱地道。
“都是性命攸關的時候了,管他什麼鏡子。”許弋氣呼呼地道。
“快,點紙成兵的時限就要到了。”烏純聲提着大刀,在牢門前喊道。
他已經将暗牢裡的一甘門鎖全都砍翻了,管他是江洋大盜,還是貪官污吏,隻要逃出去,就是新的人生!
“蕭靜之!我背你!”許弋二話不說,攔着蕭靜之的肩膀,負着他從牢内走了出去。
烏純聲驅動咒語,将一個漆黑的人偶丢在草席之上。片刻後,那人偶便長成真人一般大小,他的腹腔中冒出一團烈火,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走。”烏純聲扶着許弋背後的蕭靜之,三人一道向外沖去。
此時,暗牢外一片混亂,憤怒的太學生們搶奪着巡邏守衛們手中的武器,與他們厮打在一起。
太學生們不懂武功,但勝在人數衆多,守衛們一時也拿他們不住。
暗牢内的越燒越旺,滾滾黑煙從中冒出,引來一陣敲鑼打鼓之聲,增援的守衛們來不及顧得上捉拿逃犯,紛紛跑去救火。
在混亂中,三人跑出偏門,鑽進許弋事先備好的馬車裡,一路疾馳而去。
許弋将蕭靜之平穩地放好,為他蓋上毛茸茸的狐狸毯子,看着他睡過去,終于放下心來。
烏純聲撩開馬車的簾子向外一看,“不能去王府,你府上的禁衛軍不可信。”
“為何這麼說?”許弋微微蹙眉,那三百禁衛軍,難道是阿姐派來監視她,亦或者……是來囚禁她的?
“此前你急着救蕭靜之,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
“暗影衛早就幫禁衛軍找到了意圖暗殺你的刺客,但是裴谌卻三番五次地放過他,放任他在煙市子繼續躲躲藏藏。”
“你是說……裴谌是童貫的人?但童貫現在也是反對攻打北燕的,他是不是不會再殺我了?”
烏純聲的面色沉下來,搖了搖頭。
電光火石般的,一個念頭從許弋腦海中閃過,她……她簡直不敢相信。
“我查了裴谌,他家祖上三代都和童貫毫無關系,他是你阿姐……”烏純聲不忍道。
“别再說了!”許弋突然很崩潰,那些什麼姐妹情深,什麼臨終托孤般的話語,都是她阿姐演出來的嗎?!!!
“你冷靜一點,總之你不能帶蕭靜之回王府,你有沒有私宅?”烏純聲看着将要情緒失控的許弋說道。
私宅麼?許弋隐約記得,趙芙是有的,“走,去汴河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