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動，一直被人推來搡去，都騰不出手來拿手機和溫鶴雲确認位置。

她在原地打轉了不知多久。

好不容易被推搡到個沒什麼人的位置，她掏出手機，看着眼前擁擠的人潮，猶豫要不要和溫鶴雲說。

已經22：40了，她有些喪氣，愣愣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安慰自己。

沒關系，她們被同一片月色照着，也算一起跨年了。

她拿起手機，準備給溫鶴雲發她今天不來了。

月色朦胧，風也溫柔，今晚溫鶴雲應該會玩得開心。

“嘿！顧青墨，好巧啊！”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開，顧青墨猛地擡頭，身穿棕色夾克的少女站在月色下，歪着頭看她，笑眼彎彎。

“你…怎麼…不是…你們沒走…”顧青墨驚喜得有些語無倫次。

溫鶴雲走過來，沒所謂道：“我和他們走散了。”

“你來怎麼不提前說？”

顧青墨低頭擺弄手機：“我離得遠，怕耽誤你們時間。”

溫鶴雲看着她，突然罵她：“笨蛋。”

顧青墨熟練道歉：“對不起。”

“哼，跟我走。”

溫鶴雲雙手一插，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兩步，被人潮逼了回來，和顧青墨兩眼相對。

氣氛尴尬，溫鶴雲假裝若無其事，顧青墨擡頭望天。

“咳，人好多啊。”

“……”

“沒事，情有可原。”

“…嗯…”

“走吧，去和他們彙合，”溫鶴雲拉拉自己的衣角，“給你牽着，别走散了。”

于是，顧青墨乖乖牽着矮她一頭的少女衣角，在洶湧的人潮中前進。

在擁擠的人群中，不知不覺，牽着衣角變成牽着手腕，兩人裝作若無其事，從人潮中穿越，才放開手。

顧青墨看着地上兩人挨着一塊的影子，莫名害羞。

溫鶴雲正在給其他人發送定位，一股詭異的沉默在她們之間蔓延。

過了一會兒，溫鶴雲開口：“今天我等了你好久，你又不說不來又不說來。”

顧青墨連忙解釋清楚：“我怕提前說了時間不夠，讓你們等我。”

“要是我走了，你就白來了，是不是你就打算說自己根本沒來？”

顧青墨靠近她：“沒關系的，你玩得開心就好了。”

溫鶴雲突然擡起手，抓着她的衣領，使的力氣不大，卻讓顧青墨不自覺地低頭。

她雙眼緊緊盯着顧青墨，因為生氣，兩眼亮晶晶的，一字一句說道：“有關系，下回不準這樣。”

“聽到了沒有。”

顧青墨連忙點頭，她才放開手，替她理了理被弄亂的領口，見顧青墨一副予取予求的樣子，又小聲罵了句。

“大笨蛋。”

顧青墨很委屈，怎麼又罵她。

溫鶴雲瞥了她一眼，裝作不經意地說道：“今天很好看。”

聽到溫鶴雲誇她，顧青墨壓不住上揚的嘴角，得意死了。

“你今天也很好看。”

“我每天都很好看。”

“今天特别好看。”

“哼，算你會講話。”

真可愛啊，顧青墨看着仰着頭一臉得意的溫鶴雲，眼神柔軟。

等田天甜她們找過來，她們去附近的餐廳用餐。吃飽喝足後，他們又回到了德利大橋。

年輕的身體不知疲倦，已經深夜，她們一點都不累，還因為馬上要到來的跨年儀式興奮不已。

周遭有許多跟她們一樣等着跨年的人，人們對這種儀式總是趨之若鹜，顧青墨以前總不理解，現在卻慢慢體會到一些樂趣。

德利大橋對岸是國安路的鐘樓，這邊是一個絕佳的觀測點，不僅可以将整座鐘樓納入眼下，還能夠看到被霓虹燈妝點的城市。

距離新的一年還有半小時，他們又被人群分成幾波，顧青墨拉住溫鶴雲，緊緊護着她，她們擠在人群中，看着鐘樓上的時間。

溫鶴雲扯了扯顧青墨，她低下頭來，溫鶴雲的吐息撲在她的耳朵上，顧青墨忍住心底的麻意。

“我今天很高興，你呢？”

身邊的人群太噪雜，顧青墨隻好大聲回答：“我也很高興。”

指針慢慢移動，沒過多久，離新的一年越來越近。

到隻剩十秒鐘的時候，人們齊聲倒數。她們也被氣氛感染到，跟着一起大聲倒數。

“十”

“九”

“八”

“七”

“…”

聲音重疊，心跳聲也慢慢同步，顧青墨轉頭看向溫鶴雲，兩人對視。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溫鶴雲。”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