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晃晃的時光來到了金秋九月,知州府備好了馬車,整裝了行李,謄抄好一路上京,各處州府衙門達官顯貴名門世家的拜貼,離别的日子到了。
春闱科舉雖是在明年早春三月,但路途遙遠,又還要去拜訪與打點各路貴人,更重要的是要去京城拜會太子太傅與相府相爺兩個權力熏天的重要人物,最後歸入相府門下,繼續學習,直到科舉。
這是舉淮南王府與蘇州州府兩家之力,為李子槿輔好的錦繡前程。
一切已備好,李子檀瞎扯個理由帶上鄭雲兒擠進她哥的馬車,一路馬車晃晃悠悠,向城外駛去,李子槿看着鄭雲兒,鄭雲兒看着李子檀,李子檀誰也不看, 眼睛盯着車窗外像在找東西,突然她看到一個蔥油餅攤,便急急拍了拍車闆:
“停車,我要下去買個蔥油餅。”
她跳下車,走遠了。
車裡隻剩李子槿與鄭雲兒,鄭雲兒從?裡拿出一個荷包,上面繡着一隻鴛鴦,遞給李子槿。
“鴨子?”李子槿接過細眼瞧。
“是鴛鴦。”鄭雲兒糾正。
“就一隻?”
“時間來不及,就一隻,你湊合看吧。”
“好醜!”
“不要拉倒。”
鄭雲兒把荷包收回,堵氣地往自己懷着塞。
“要要要,我錯了我錯了行不行,好看得很,喜歡得緊,拿來拿來。”
李子槿急忙從鄭雲兒懷裡讨回那個荷包,火急地塞進自己衣服裡,拍了拍,又讨好地說:“貼身放好了,它在我在,它毀我亡。”
“呸呸呸,瞎說什麼,不吉利!”
這個荷包是七夕那日後鄭雲兒着手繡的,她隻有詩琴書畫能拿得出手,繡工女紅一竅不通,拿了一月月錢拜了阿梅為師,認認真真一針一線學起來,這繡工真正是眼睛會了手不會,紮了滿手的血包才勉勉強強繡出一隻鴨子,眼看出行的時間到了,也來不及再繡第二隻鴨子了,歎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形單影隻,兩人注定無緣了,又抽了時間去附近寺廟請願買了個護身符,在佛祖面前跪倒磕頭,請求佛祖保佑,她的未來有沒有他沒關系,但他的未來必須家庭美滿兒孫滿堂富貴榮華前程似錦飛黃騰達,她虔誠地跪了又跪拜了又拜,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親手繡的荷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