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姁望着蕪荑笑:“好,我信你,你可是瑤池殿未來的蕪荑姑姑。”
“不過韋容華跋扈,你們要小心些,實在不行就将陛下那道讓我靜養的口谕搬出來。”橫豎隻有她們幾個知道,尉鳴鶴已經解除了禁足。
蕪荑難得紅了臉,帶着箬蘭去了門口,讓白苓服侍沈知姁午憩。
*
瑤池殿外。
韋容華頗為高傲地揚起下巴,盯着面前不識好歹、攔着她的兩個宦官。
“你們放肆!”英兒也揚着下巴,沖着臉最嫩的小岑子呵斥:“韋容華你們也敢攔着,不知道最近宮中誰最得寵嘛!”
她倒也嚴謹,加上了“最近”二字。
小岑子腿一抖,但沒有朝後退縮一步,維持着行禮姿勢結巴道:“不、不管容華如何得寵,要進瑤池殿,都、都要得到昭儀娘娘的邀請或是允準。”
他說得磕磕巴巴,對上英兒要吃人的兇狠目光,吓得咬到了舌頭。
英兒鼻子裡哼嗤一聲,正欲乘勝追擊。
小岑子旁邊、一直低垂着臉的宦官上前一步,擋住了小岑子,聲音恭敬又好聽:“禀韋容華,昭儀尚在病中,奉诏靜養,實在是不見客。”
“若您有心探望,何不等昭儀病好?”
聞得“奉诏”二字,英兒口中一嗆,有些難以應答。
韋容華想起自己得到的“光榮”抄經任務,登時被戳了短處,柳眉倒豎:“哼,本嫔就知道定然是沈氏在搗鬼。”
說罷,她一把将英兒扯住,氣勢洶洶地就要往裡頭闖。
宦官一驚,下意識地擡首,看到韋容華身後、正往朝陽殿送點心的一群宮人。
他當機立斷,往前一跪,膝蓋“噗通”一聲磕在門口的青石闆上:“請韋容華莫要為難奴才們!”
送點心的宮人們腳步一頓,不約而同地放慢了速度,悄悄往瑤池殿的方向看。
“奴才們卑賤之軀,可亦有自己的職責!”宦官愈發大聲,聲淚俱下地叩首:“容華要是硬闖瑤池殿,一是有違宮規,二是違抗聖旨!”
“奴才們受罰事小,但娘娘千金貴體,萬望三思!”
借着叩首的動作,他還往前挪了挪,正好堵在韋容華與門檻之間。
小岑子也回過神來,跟着杜仲做了同樣的動作
韋容華要是執意進去,必定要踩過這兩人。
放在尋常,韋容華才不會顧及這等低賤的閹人,一腳就能踹走。
可瑤池殿距離朝陽殿不遠,周邊又有不少宮人看着。
一時間,韋容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奴婢見過韋容華。”蕪荑帶着一臉驚訝出現,行禮起身後笑意盈盈:“昭儀素來不與韋容華交好,不知韋容華所來何事?”
她又看向跪着的兩人:“快起來,跪着像什麼樣子,旁人看了還以為韋容華刁難了你們呢。”
韋容華聽得面色一沉。
英兒收起先前的嚣張模樣,拉了拉韋容華的衣袖,上前和氣道:“你這話可是說錯了,我家容華與昭儀都是後宮妃嫔,是以姐妹相稱的。”
“如今容華念着一同侍奉陛下的情分,特意來探望。”
“昭儀不願見容華,難道是因為這些日子,容華常常侍奉于陛下左右麼?”
蕪荑詫異地瞥了眼英兒,面色絲毫未變,仍舊笑道:“原來韋容華竟是這麼想的麼?”
“那容華可是誤會了,實在是陛下叮囑我家娘娘好生養着,适才福公公和方尚宮又來輪流叮囑一番。我家娘娘不敢違拗陛下與太皇太後的囑咐,已經去午憩了。”
“還請容華回去,您的心意奴婢會禀告給昭儀的。”
英兒暗指沈知姁善妒,蕪荑轉頭就說韋容華多疑,順便将尉鳴鶴與太皇太後搬出,壓得韋容華說不出話。
瞧着韋容華羞惱到漲紅的臉,蕪荑忍不住腹诽:這都多少回了,怎麼韋容華還沒看出來她是在被慕容婕妤當槍使呢。
就在蕪荑預備着關緊大門,強硬謝客的時候,一道格外冷淡的話語傳入耳中。
“韋容華這是佛經都抄完了?竟是有空在這兒鬧騰?”
衆人一轉頭,發覺竟是八百年都不出門的藍容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