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甯聰出了車庫就焦急找警車,他的出口靠近2号門,轉悠到4号才碰見警車。
開車窗跟兩名警察打招呼,駛上正軌,厲甯聰才從高度緊張的狀态裡出來。
汗濕透了脊背。
“出了什麼事。”減虞突然冒出一句。
厲甯聰吓得一哆嗦,短線記憶這才在腦海裡刷新。
“靠,都特麼忘了你上車了。”
“我問你出了什麼事。”
本來就煩,厲甯聰還這麼不靠譜,他要是社長也得找個白栾那種精英男才睡得安穩。
厲甯聰揉着方向盤,唉聲歎氣:“我不知道能不能說啊,既然你也上車了……待會到地方再看吧,不好說。”
減虞冷靜道:“誰死了。”
厲甯聰:!!
“姐妹神了啊,這也猜得到?”
減虞陸續報了幾個名字,而厲甯聰都搖了搖頭。
“别說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警察去社裡發現沒人,我手機又剛好在裡頭關了,他們竟然就找來鬼屋了,媽呀,喇叭喊我去禁閉室,我還以為是劇情任務呢,還在那嗨,結果人給我一帶走,我懵逼了,警察找我!”
說來說去就是不說重點,減虞都懷疑他怎麼當上編輯的。
如果他硬要吊胃口,那就吊好了。
減虞掃了眼他屏幕上的路線,是往比較偏的區在走。
打開浏覽器,輸入小區、雁蕩出版社,很快就嘩啦啦湧出來一個人的名字。
停頓許久。
“——真邪了門了流年不利,我是不是得去給媽祖磕個頭啊……喂,減虞,減虞你發啥呆?”
減虞輕描淡寫地往後靠,手指卻上下翻飛,打開大價錢買的衛星實拍軟件,定位小區到具體樓層。
很新的樓盤,大平層,位置雖然偏,但勝在坐擁萬畝園林造景,因此成交額也不輸市區的頂盤。
實時圖像顯示,一條四車道内部道路被警車和救護車,還有看熱鬧的人圍得水洩不通。
單棟平層,帶花園,基本就是減虞那個公寓一樓的豪華放大版。
道路兩條口子都拉着白色警戒線,法醫拎着工具箱下車,悶頭走進了被暴力撬開的花園鐵圍欄。
放大,再放大。
花園裡邊,靠近側卧的位置,有一間全透明的玻璃溫室。
減虞喃喃道:“死的是巫山?”
聞言,厲甯聰那張叭叭叭宣洩緊張情緒的嘴才停下來,認命般點頭:“行吧,是katrina告訴你的吧,不過還不确定,因為法醫沒到,警察還要進一步做身份确認。”
減虞又道:“死的是巫山。”
厲甯聰奇怪地看他一眼,納悶心想,這小變态平時“殺”人不眨眼,沒想到還是本性善良,不敢相信好端端的同事就這麼死了。
“警察說,屍體腐爛得不是很嚴重,但風幹脫水,皮膚龜裂,驗過才能正式确定。”
“第一現場是哪?”
“啊?”還帶這麼問的。
“連這都不知道?”
淡淡的一股殺氣。
厲甯聰又抖三抖。
“說了說了,警察說了,就是在花園!要不然哪那麼快被人發現?鄰居大媽天天晚上散步經過,瞧着那屋的人怎麼每次都坐在花園的搖椅上,打招呼也不動彈,我靠,換我也得吓死,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國的!”
他小心翼翼地停下等紅燈,而前邊警察剛好已經沖過了路口。
被警察叔叔盯的那種拘謹才緩緩松懈。
“你覺得,他是被謀殺的?”厲甯聰問道。
減虞頭痛得快炸了,身子一倒,手機咚咚滾了出去,竟是差點沒撐住。
厲甯聰:“窩草!你咋了,别吓我!别是又在家亂吃藥了!”
減虞趴下緩了緩,牙縫裡有氣無力地蹦出幾個字:“放心,不會死你車上的。”
況且,哪怕要死,也得先弄死不安好心的方君正。
開到中途,警察還專門打電話督促厲甯聰跟緊,生怕他跑了,厲甯聰連連稱是。
減虞閉眼休息,腦子卻一刻未停歇。
他本以為巫山就是編劇,也就是9号病人。
猜錯也沒關系,謎底還有很多候選。
但他再次低估了世界對他的惡意——方君正居然模拟出了巫山的死亡現場,并堂而皇之用來“招待”他。
巫山會是方君正殺的嗎?
問題跟了減虞一路,小區宏偉的大門跟高達似的,老遠就能看見。
厲甯聰減速,跟上警車屁股進入小區。
“都讓開讓開,别看了,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大過年的不怕晦氣啊!”
多名警察在趕人。
花園沒有實牆,九齒釘耙狀的欄杆朝天豎,而一排保安手勾着手,擋住了裡邊的情況。
厲甯聰靠着身體優勢擠進重圍,兩名帶他來的警察便自動維持秩序去了。
這時,一個穿着便衣的男警官靠着花園的花架子,朝厲甯聰瞥了眼。
厲甯聰長相周正,眉宇哀怨憂愁,除了身高倒沒什麼可看的。
但他身後還有一個穿黑衣的男人,身形瘦長,戴着帽子,頭壓得很低。
男警官招來徒弟,吩咐了什麼,目光卻還咬着那人,徒弟面露詫異,跟随師傅的目光望去。
“無關人員不準進。”
徒弟回屋打了個電話,又匆忙出來,在花園門口攔住了厲甯聰。
厲甯聰急得抓心撓肺,主動出示身份證。
“警官,我是跟你們同事過來的,我,呃,這房子的房主是我們出版社的作家!”
徒弟意不在為難他,便側身說:“哦,那你進去,這個人不能進。”
厲甯聰想了想,怕減虞脾氣不好,留在外邊跟警察起沖突,便哈腰保證:“警官,這也是咱同事,一起的,他特别厲害,記性好,眼神也好,我都沒說我近視1000度呢,待會看錯就不好了。”
“不行,他不能進!”
“為啥呀。”
“有話問他!”
厲甯聰再次傻眼。
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靈光一閃,他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忍不住鬼叫:“你們不會懷疑他是兇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