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感歎一句。
“在我們餘桃鎮啊,兄弟倆過成仇人的,可真是少見。”
減虞:“那白栾呢,他爸是殺人犯,他怎麼還跑回來認祖歸宗?”
“白栾那小子命好,嘿,什麼表情,有錢還不叫命好?除了娘胎鑽得不好,其他都好,他是如電在外邊跟人鬼混生下來的,估計如電自己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兒子,白栾雖然一生下來就被扔給福利院,可打不住命裡有财啊,有對有錢的外國人收養了他,不愁吃不愁穿,要不他怎麼還有心思回來找親爹媽?那可是真豁達。”
“所以白栾也是到了餘桃鎮之後,才被告知父親是個殺人犯。”
元赑摸着下巴,對白栾的印象好了一些。
可惜,好也沒用,就像白栾被收監後喜歡說“太晚了,太晚了”,他已經死了,生前落葉歸根,留下這麼好的名聲,再讓族人知道他也是個殺人犯,那還不炸開鍋。
走出牌坊,雕像邊的女人已恢複神智了,正跌坐在地上發呆。
身邊站着他的兒子,那個神情落寞的少年。
母親為了死去的弟弟變得這麼瘋,他會嫉妒嗎?嫉妒自己還不如一個死人。
打聽到了白栾和蓉姨的往事,減虞也不欲在此久留,天色已晚,他們要趕去醫院,看看白彌手術後的狀态如何。
元赑低聲道:“都弄明白了嗎。”
減虞反問:“你呢。”
“我是文盲。”
“你作為天裁者,不應該對所有劇情都盡在掌握嗎。”減虞莫名又話中帶刺了,“我想不明白就問你。”
元赑道:“并不是所有都是作者算的到的,全天下幾十億人,全算進去得是什麼腦子。”
就在他們走出十幾米後,女人忽地又哭了起來:“别吃,别吃!不能吃!”
減虞回頭,卻發現女人這話是對着身邊的兒子說的。
少年已經習慣了,被母親抱在懷中時,有了一絲喜意,撫摸母親的頭發說:“我不吃,我好着呢,媽,該回去了,晚上的飯還沒做。”
傷心至極認錯人?
餘桃鎮那深深植入每一個白氏子孫心底的秘密,對外人嚴防死守,那這個女人算不算外人?
“吐出來,快吐出來!”
女人猛地拍打兒子的背,少年一哆嗦,彎腰幹嘔。
這時,女人從後邊抱住兒子,雙手往他肋骨下邊拼命地勒,像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嘔——”少年一張嘴,手裡接住了一個東西,給女人看,“媽,我吐出來了,看,桃核。”
減虞冷眼旁觀這少年做戲,騙過母親,偏偏母親還很吃這一套,喜極而泣抱住兒子的脖子。
“吐出來就好,不能吃,不能吃,會噎死的。”
少年方才還痛苦幹嘔的眉眼又垂了下去。
女人奪過桃核,朝地上一砸,拼命踩,嘴中恨之入骨地碎碎念:“踩死你,踩死你,想害死我兒子,害死我寶寶,我踩死你,惡心的東西!髒東西!”
聞言,少年臉色大變:“媽,别亂說!”
他先慌張看遠處的伯爺,确定他沒聽到,也沒關注這邊的動靜。
再看減虞兩人,知道他們聽見了,遂怒目:“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減虞勾唇冷冷一笑。
離開時,他問元赑:“哪一座是白如露,你能找到嗎?”
元赑表示愛莫能助。
減虞分析道:“白如露很瘦,雖然30歲還跟17歲差不多,但雕像肯定參照的是他逃離餘桃鎮之前的照片,也就是十幾歲。”
“這些雕像都不太傳神,看不出年紀。”
“至少和白蘊有幾分相似。”
按照白蘊的标準找可就難了,要帥,要高。
減虞沒看過白蘊發育期時營養不良的照片,臨時搜了搜,發現青年隊的白蘊孟擎真是如膠似漆,去哪兒都一塊。
的确瘦,兩個人都瘦。
減虞撫着屏幕出了神——
沒有肌肉支撐纖細的骨架,少年白蘊有着鮮嫩精緻到脆弱的美,比現在還要雌雄莫辨。
他跳起來頂高球,身姿如楊柳舒展,細長,胸膛薄薄一片,爆發力強悍跳得極高,膝蓋越過了隊友的頭頂。
怪不得綿綿叫他小鳥兒。
找了一圈,沒找到跟白蘊特别像的,像白栾的倒是有幾個,可能他的大油頭西裝領太過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