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闵宿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根房梁後面。
那房梁上極多灰塵和蜘蛛網,這讓他不由得皺眉。
可是原主極其強大的敏感度和觀察力讓他一動不動,微微瞥頭就可以看見這房子下面的一群人。
以他的角度看,隻能看見雕花朱門的門口處,一張豪華椅子上坐着的華衣女子的背影,還有一大群擁護着她的宮女太監。
這是一個古代的世界嗎?
他低頭看向自己,一個黑色的簡單面具将整張臉都遮住了,身上還穿着夜行衣,手上有厚厚的繭子,懷裡還藏有各色暗器,估計是暗衛殺手一樣的角色。
而他也沒有猜錯,但是現在似乎不是察看原主記憶的好時機。
黎闵宿曾經也去過古代的世界,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太監。那個世界他幾乎不敢看自己的下!身,直到換世界了才在洗澡時松了一口氣。
說多了都是淚。
不過現在看着外面那仗勢,還有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大概猜測也是在王宮裡面,而他好歹不是太監了,有點慶幸。
這裡面的屋子四處漏風,遠不及他曾經看見過的皇宮建築,但他的腦海裡莫名閃過一個地方——冷宮。
那是關押皇帝廢棄妃子的地方,平日人煙較少自然破破爛爛;打掃這裡的宮女太監望不到出頭之日也不會盡心。
他小心的看向門口,外面正下着鵝毛大雪,一堆太監站在兩排留了一條小道,而那高位女子正在把玩着一個香囊。
不多時,幾個太監将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從地上拖了進來,那女子的頭發極其淩亂看不清面容。
大概是前幾分鐘前還受過杖刑,所到之地留下了的一條血道,在白地上極其明顯。
而那女子的身後還有人抓着一位凍的僵硬的不足九歲的小男孩,他被狠狠地按着跪到了地上,黎闵宿捕捉到他眼睛裡閃過的一絲屈辱和悲切,但很快就消失了。
“娘娘,人帶來了。”一個太監連忙上前去回話,卻絲毫不敢擡起頭來看向那個女子。
“你不能這麼做!我是冤枉的,皇上遲早會查明真相的,皇上會放我出去的!”
那個女子掙紮着擡頭對着華衣娘娘大喊,卻被人按壓到了地上,臉陷到了雪地之中。
“你不能這麼做!皇上一定會查出來的!我是他最寵愛的妃子!你怎麼敢這麼對我!”
“最寵愛的妃子?”華衣娘娘噗嗤笑道,看向了那個回話的太監,慢聲問道:“你說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是誰呢?”
那太監一慌,連忙跪到了地上,大聲奉承:“那自然是寵冠六宮的賢妃娘娘您了,我們這做奴才的巴結您還沒有機會呢。”
“哈哈哈,那她怎麼就說皇上的寵妃是她了呢?”
太監一聽,眼珠子一轉,立即爬了起來沖到了地上那個女人的面前,狠狠地對着她殘破的大腿踩了下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竟然敢驚擾了賢妃娘娘,”
“啊!”
尖銳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宮室,直到聲音逐漸削弱,那女子也已經奄奄一息。
“母妃!”小男孩大喊着想要沖上去,卻被一群人按得死死的,隻能眼睜睜看着卻毫無辦法。
“哼,她可是你的舊主啊,竟然絲毫不顧念舊情?”賢妃故作不忍,雙手合十似乎念了經文。
太監又跪回了地上,憨笑道:“娘娘這話說的,奴才的主子不是隻有您一位嘛?”
“你倒是機靈。”
貼身站在賢妃身邊的宮女瞧了賢妃一眼,立即會意的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李公公,娘娘的意思是難得你那麼忠心,那就賞——個全屍吧。”
“什麼!”不待那個太監反應過來,一群人就已經按住了他往外面拖去,李公公大喊饒命,卻也被堵住了口鼻,直到聽不見聲音。
賢妃開心的笑了,倚着椅子晃動着頭上的珠钗,發出悅耳的聲音。
“姐姐,你看啊,我先送他在下面等你好不好,這樣,在九泉之下也有人伺候你啊是不是?”
然而地上的女子卻已然有些瘋癫,嘴裡隻會重複念叨着:“你會遭報應的。”
不多時,賢妃就覺得有些無聊了,懶懶地摸了幾下頭上的珠飾,大發慈悲道:“本宮還要去伺候皇上呢,可得養足了精神,就不陪姐姐閑聊了。”
她揮了揮手,宮女示意般的給了下面人一個眼神,很快就有人端出了一個玉壺還有兩個杯子。
“灌下去。”
地上女子似乎觸發了什麼,不知道哪裡爆發出的力氣抓住了一旁的小男孩,大喊道:“冬兒是皇子!他是皇上的孩子!你不能殘害皇嗣!”
“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不能殘害皇嗣!”
而那個男孩抓住了女子的手,已經泣不成聲,低聲喊着:“母妃!”
“哼,不過是一個野種罷了,皇上不殺了他和你個賤婦就已經是仁慈了!”
“他不是!”
“灌下去!”
身邊宮女看了一眼,面露猶豫地低聲對着賢妃道:“娘娘,這賤婦殺得,可那個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