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開心的事情都會過去的,别去想,為師陪着你。”
一如往常,行不落靠樹而坐讓許奉雪躺在自己腿上,曬着太陽吃着最大顆最甜的草莓。“師尊也吃。”許奉雪不吃獨食,還給師尊喂了幾顆。
随手指指還綠的果實,許奉雪才注意到這裡到處都是草莓藤,“師尊種了好多草莓,吃不完會壞掉的。”
行不落低聲念着,“可是我怕奉雪你回來吃不到。”
回來?回哪去?
難道這裡不是我的夢境嗎?
吃草莓的動作停了一拍,許奉雪匆匆忙忙站起身,質問行不落,“你不是我夢裡的師尊,你到底是誰?”
行不落亦知是夢魇作祟,向他解釋,“别怕,我不會傷害你。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的師尊,沒有關系的。”
連夢裡的師尊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許奉雪不敢繼續僭越不屬于自己的溫存,規規矩矩地道歉,“抱歉,是我失禮了。”随後漫無目的在山谷中閑逛。
不知怎麼的,他竟走到了熟悉的小屋前,那是行不落的房間。
行不落站在他身側,“既然來了,進屋看看吧。”
他原本是不想進去的,偏偏雙腳不聽使喚驅使他向前,陳設不變,和真正的師尊房間一模一樣。
就連暗格密室的位置都一樣。
看來行不落還是那個偏袒銀清沙的行不落,不是他夢裡那個喜歡他願意親他的師尊。
許奉雪指着暗格密室的書架,“這裡面有一口棺椁,對嗎?”
行不落不答,神情忽而恍惚,低了頭似乎是默認了。
把原主關在那裡面整整三年,默許外界的流言蜚語玷污一個無法開口的死人。
在夢裡都不肯承認,是吧?
呸,行不落你個僞君子!
許奉雪一點都不想多搭理這個讓弟子背黑鍋的僞君子師尊,說不定僞君子還留着冰牢懲罰,給不尊敬師娘的弟子。
橫豎不能跑,他就不拐彎抹角了,“帶我去看看冰牢。”
行不落其實不懂他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
明明他就喪命在那裡,死不瞑目,他應該很害怕那裡才對。
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不要去那裡,好嗎?”
拜你所賜死在冰牢,現在知道阻攔我去了。說你是僞君子,都便宜僞君子這個詞了。
“你不去我自己去。”說去就去,許奉雪不玩虛的。
冰牢與從前無異,依舊刺骨寒冷,入夢而來的許奉雪并不懼怕寒冷,“冰牢裡會很冷。”行不落習慣性牽他手用靈力幫他取暖。
許奉雪禮貌性向他道謝,“謝謝。”
嚎叫聲從冰牆内部響起,是四不像狸的聲音。
醉了,怎麼連做夢都有四不像狸,真是陰魂不散的東西。
劍呢?沒劍我怎麼打怪啊?
行不落松開他的手,召來那柄未出鞘的青雲玉色劍,“奉雪你小心些。”言畢,便淩空踏步禦劍而上直指四不像狸要害,企圖速戰速決。
許奉雪沒有劍,也隻能眼巴巴看着行不落禦劍對敵。
很快,行不落與那隻四不像狸消失在了鏡面迷宮般的冰牢,僅剩下斷斷續續的獸叫。
忽然,面前整堵冰牆被利器炸碎,“唰”的一聲,一束青雲玉色劍徑直刺進胸前。
果然,還是要殺他啊。
此時此刻,魔疆地下陵墓中,為其護法的驚墨和阿藏綠紛紛察覺到來自地面的劇烈震動。
驚墨示意阿藏綠和寒愫守在原地,“我出去查看一下。”
他剛走到出口,頭頂石頭轟隆轟隆作響,不斷有碎石屑掉落,轉瞬之間裂開一條縫隙,鋪天蓋地的霜雪肆意撒落進地下洞穴。
來者從地面潇灑跳下,劍指驚墨咽喉,“把許奉雪的屍體交出來!”
驚墨便是空手也不懼怕他一劍封喉,“許奉雪曾是你口中魔頭。雀淺山谷谷主已然為未婚妻子視他如草菅,谷主未婚妻的兄長青蓮雙峰掌門布局治他于死地。”
“如今你桃夭斷崖又有何來臉面,讨要他的屍體?”
句句紮心又句句屬實,噎得來者一時不知如何辯駁。
“哼,你偷盜屍體倒還有理了?”興許是氣急了,禦劍而起,鸾鳳劍光縱橫交錯,引霜雪化刃光逼得驚墨步步後退。
驚墨無劍所幸隻防不攻,因此中了兩三枚霜雪飛刃,“真是笑話。”淬了一口黑血,“我盜取屍體你劍上淬毒,彼此彼此。”
“把許奉雪的屍體交出來,我給你解藥。”
“咣當——”霜鸾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