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去一寸衣袖診脈,才發現他手上如墜冰窟寒到令人發怵,脈象一團糟亂又虛浮。
明顯用針用藥已經不夠。
于是,月江晚隻能铤而走險試着掌心度化靈氣給他,除去嘩嘩吐出大灘腥血,許奉雪依舊毫無蘇醒的迹象。
喂喂喂,傻逼系統,勞資都修成魔羅聖君了,别把魔君設定這麼弱啊!
好不容易被想起來的系統來了段口哨,攤攤手表示無奈,「沒辦法呀,宿主你欠費太多。」
許奉雪賞他一個大白眼,“給我的錢還想着要回去,沒這個道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對于接待的宿主不好騙這一點,系統悄悄地捏了把汗,「可是道具踏骨徹真的很貴很貴的。這樣好不好?一個月後宿主你去搶次親,搶完的人歸你,我順便把欠款給你全清了。」
“先說好,醜的不搶。”
還有這種好事,免費送對象,不對,應該叫作仙侶。系統不老實以防有詐,條件談好再說。
系統立即用自己一百個零件發誓,百分之百不醜,宿主看了絕對滿意。
其實宿主也挺好騙的,畢竟他沒問搶親搶男的女的。
「宿主怕打針啊?月江晚要用針給你療傷,你先别睜眼。」敬職敬業的攻略系統及時提示許奉雪,短時間兩次魔氣失控,系統也怕他身體承受不住。
許奉雪默默歎氣,和系統唠嗑:不是怕針,是他那個藥像醫院消毒水味,護士對待殘疾很粗魯的,往血管埋針頭戳好多次,手快戳成藕片了。
被實習護士拿來練手了呀。
系統一臉暴汗,又不敢直說怕刺激到許奉雪惹他傷心,隻能木讷附和一句:「宿主你說得對,醫院是個可怕的地方。」
和系統唠嗑的許奉雪在另一個境界。
然而他脈象遲遲不見有平緩的趨勢,“竟然會被自身魔氣損傷如此,這可如何是好?”月江晚頓時愁容滿面。
燎煙從失控魔氣波及中,緩緩清醒過來,卻見主人許奉雪已然不省人事,着急小跑過來詢問情況,“主人他怎麼樣?”
月江晚沒有瞞他,“我輸了靈氣,可是脈象不見好轉。”
燎煙從他的藥箱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刀割破自己手心,把自己的血滴進許奉雪嘴裡。
“咳咳……”不死鳥之血流進口中,腥味刺激許奉雪味蕾,什麼鬼味道,有點鹹但是好腥。
“脈象平穩些了。”見許奉雪意識清醒,終于,月江晚松了一口氣。
手割都割了,燎煙想着不死鳥之血是解百毒、活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不能浪費,幹脆喊月江晚喝掉。
“坐下再說。”月江晚讓他坐到自己身旁,翻了一罐止血草藥和紗布把他的手纏上,“受了傷應該想着療傷而不是怕浪費血。你的血何其珍貴,留着救人性命即可,給我喝了才是浪費。”
入耳間話語千般萬般柔情,燎煙低頭看着自己被包紮好的手掌。
陷入沉思,良久,開口說着,“你如此良善,為何你那師弟行不落敢做不敢當。入魔殺徒是他,魔頭罵名卻要身為徒弟的聖君來背。”
眼底褪去青澀稚氣,燎煙悠悠苦笑,“你可知聖君最初沾染到魔氣說的話是什麼?”
月江晚收拾藥箱的手明顯停了一拍,隻聽燎煙的聲音沉了兩度,“聖君說:為什麼,為什麼殺我?”
“小師侄十三歲那年墜亡真的隻是意外,其實不落一直很自責,他留着小師侄屍身便是警醒自己莫要再犯,甚至特意打造了淬鏡池來壓制夢魇。”
月江晚話說一半,語氣轉而惋惜,“不落在仙門宗派是不俗之輩,他認了心魔便也是承認了雀淺山谷是魔教。”
即便行不落一人抗下夢魇心魔的罪,野史輕描淡寫一句魔徒就能夠定了許奉雪生後罵名。
人言可畏,又有幾人真的能夠接受行不落所創的雀淺山谷弟子沒有習魔族術法。
月江晚回身,順順燎煙一頭紅絲長發,“燎煙啊,你隻知道冰牢困死小師侄第二次,可是你不知道罔顧人命不是行不落,而是銀清酒。”
行不落廢了銀清酒畢生靈力修為、革去其掌門職位。
一如既往笑面可親的月江晚繼續解釋着,“讓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掌門失去所重視的靈力修為和職位,作為一個普通人活着,比讓他死了更解氣,對不對?”
和系統說拜拜後,許奉雪完全意識清醒,輕手輕腳地坐起身靠在牆邊,一臉懵圈:這話不是在今日夢裡,師尊才和我說過的?
要不是胸口痛意泛濫,他絕對以為是連環夢。
許奉雪咳了兩聲,随即詢問,“雀淺山谷被燒掉了。月師伯,你知道師尊現在在哪嗎?”
礙于主人聽力受損,懂事的燎煙麻溜的去拿來紙筆,讓月江晚寫下來。
看着紙上的桃夭斷崖四個字,許奉雪差點把卧槽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