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課結束之後荀古躲開衆人來到某棟教學樓四樓教師辦公室，課間出來透氣的時候他碰到在同樓層上課的趙琪琪，趙琪琪讓他下課了來一趟。

對于這一“邀請”，荀古一直等着。

昨天晚上不是什麼夢境，而發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都足夠趙琪琪找他談一談。

敲門還是喊報告？

這對一個沒有上過學的人來說是一個難題。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沒上過學校但見過别人上學校。

反正中學以前的學生是喊報告，大學嘛……

“同學你好。”

荀古糾結的時候身後來人進辦公室，正好幫他推開門，而他也順從地跟着走進去。

整間辦公室很大，聽說趙琪琪還是什麼什麼小領導，負責一部分學生檔案還是什麼的工作，整個辦公室尤其是趙琪琪那邊堆滿紙片。

趙琪琪的辦公桌挨着窗戶，背牆而面對大衆，荀古一進去兩個人就互相看到了。

“沈陌，這裡。”

荀古不自在地摸摸後脖頸，不知為何，這裡的環境讓他不舒服。

“時序啊，你替我警戒一下，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你就勒緊我的手腕。”

“趙老師好。”荀古的假模假樣已經爐火純青，當然，他相信趙琪琪臉上洋溢的笑容裡也并沒有半分真情。

“沈陌你好。”趙琪琪示意他坐在一旁。

下午時分，辦公室裡來來往往不少人，但上課鈴響過之後人群散去大半，剩下的零零散散也撤去一些，最後就剩下兩位老師和兩個替老師辦事的學生。

趙琪琪卡的好視角，一摞文件夾近乎完美地擋住了對面的視線，她個子不算高，往辦公椅裡一靠隻能看到一個頭頂。

荀古乖得像個大學生。

“趙老師，您找我有事？”

趙琪琪沒有和荀古打哈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後拉開一個抽屜，從裡面取出幾張黑白印紙，遞給荀古。

荀古贊歎趙琪琪的直白，這讓他少了許多人情世故方面的敷衍工程。

可，一個聰明的人貴在裝傻：“這是？”

趙琪琪沖黑白印紙挑眉，示意他仔細看。

哪裡還用仔細看，監控打印，粗粗掃一眼都能知道上面什麼東西。

“我不明白。”

“沈陌，你知道為什麼昨天下課以後我問你會不會去嗎？”

荀古搖搖頭：“去哪？”

趙琪琪沉默須臾，她皺起眉頭又松開，如此反複，倏地恍然：“你不記得了，啊，對，你喝了……行，沒事了。”她取回那幾張黑白印紙，換了副笑臉：“我記錯人了，不是你，你可以先走了。”

荀古“哦”了一聲起來往外走，趙琪琪喊住他：“沈陌，你今晚會去吧？”

荀古愣愣的，趙琪琪說：“你回去問問穆九熙，我好希望今天晚上你會來，很好玩的。”

荀古木讷地點頭：“好。”

“嗯，去吧。”

“她糊塗了？還是在打草驚蛇？”陳集忽然出現走在荀古身邊，荀古正輕拍時序，安撫他放輕松。

荀古眼看着台階一層一層往下走：“不清楚，但現在可以肯定昨天晚上結束之後的那份禮物是可以讓人失憶的。”

“怎麼控制？難道喝了不會把這十幾年光景全忘了？”

“或許，藥量？”荀古搖搖頭，“不知道，可是目前來看，趙琪琪并不是核心人物，她也隻是辦事的。”

“何以見得？”

“她太蠢了。”

陳集撇撇嘴：“你也挺損的。現在去幹什麼？聽說籃球場有比賽……别走那麼快……”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學校廣場上，這裡有一處噴泉，隻是聽說一年一開，隻有新生報到那天才能看到。

噴泉處小燈圍成一個圈，範圍并不大，往東直沖着東門，往北直對着北門，往西是圖書大樓，往南則一貫幾座教學樓和操場。

“你幹什麼？”

荀古站在噴泉中心還是四周，他在問陳集也在問自己：“我醒來的時候在那片草地上，”他指指東南角，“我要幹什麼？路上走着，忽然暈倒了？穆九熙和盧明說我是和龍彥一起出來的，龍彥呢？龍彥當晚出現在鐵皮床上。”

“本來你也有份？我是說沈陌？”陳集說道。

“可是為什麼沒有把沈陌帶走，反而給了他一把水果刀……水果刀？陳集，你玩刀嗎？”荀古一臉真誠。

陳集：“……我……我隻是綁架了一本筆記。”

荀古：“你還殺了荒夏。”

荀古平靜的語氣讓陳集不平靜：“荒夏不是我殺的，我隻綁走了筆記。”

“哦，這樣啊。”荀古也算是得到了一點關于荒夏之死的線索，“那你玩刀嗎？”

陳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