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沒有可能找到這個組織呢？至少認識安明的那個人是真的吧。

“對了，夏也，我問你認不認得安明……”

“認得。”

“哦？這個人怎麼說？”

“很正，正的發邪，他能得高位全靠當時的皇帝知人善用，典型的領兵打仗如神，籌謀算計為零，不然也不會被人活生生調包。”

“活生生調包的意思是？”

“被活着鎖在鐵制的地牢裡，眼睜睜看着對方用假的安明和他比對，什麼都做不了。”

“那，如果安明或者認識安明的人還活着，且亂案之後來了這裡，你覺得會是誰？”

夏也吐出一口濁氣，眼睛盯着一處想着：“如果有認識他的人，且活着……副将杜漓，師爺許誨……不不不，師爺許誨替杜漓擋箭死了，這是另外一個案子。荒夏識破假安明的身份，并抽絲剝繭找到賊人破綻，繼而找到地牢裡的安明，時，夫人沈聘婷為貞潔自戕，婢女湘兒自願殉葬，安明精神恍惚，出地牢後得知夫人已死，深夜揚槍練武，氣血上湧，暴斃而亡。”

“我想領兵剿滅匪徒的應當是副将杜漓吧？”

“是，副将杜漓領兵剿匪，師爺原本是不用去的，可需要一個輔為排兵的人，師爺跟着一道，擋了一箭。杜漓剿匪回朝，加官進爵，可他受恩領賞後半年，也就是過了當時朝廷規定的領賞日後，上表皇帝，陳情事實，言說自從神風将軍死後他時常精神恍惚，更有大臣為他作證，懇請皇帝降罪，最終皇帝允他逍遙江湖，必要時再還。”

“那為什麼杜漓能活？他是因為什麼進入筆記世界的？”

“你或許還想知道筆記中寫神風将軍一案時餘下的兩個嫌疑人為什麼自始至終不見蹤影。”

荀古點點頭：“是，一個小斯，一個打更人。”

“嗯……準确來說，假的神風将軍是師爺許誨與夫人沈娉婷共同謀劃，而婢女湘兒助力之下殺死的，而真的神風将軍回府之後那一夜以上這些人中隻有杜漓和小厮阿令在府中，那小厮阿令與打更人老胡本是一家，那陣子府中大亂，便想着趁機攜些東西出去，不想被安明撞見，安明也沒想要制止阿令，他自己已然那樣，顧不上别人，可阿令做賊心虛，當夜在安明和杜漓切磋武藝休息之時送上茶水，杜漓親手遞給安明，喝完後安明說累了要回屋休息，第二日就再沒醒來。”

陳集說道：“那應該是那個小厮的錯，不該定杜漓的罪吧？”

“荒夏也是這麼說的，荒夏說喝完那茶水之後安明就應當不舒服了，謊稱回屋休息是為了不讓杜漓發現，而他原本也沒了活下去的希望。荒夏說這個案子要是如實上禀，杜漓一定會知道是他遞給安明那碗水，他活不下去，于是荒夏說安明死于暴斃，至于那小厮，呵，沒過兩天就被人發現橫死街頭，他爹上告衙門，衙門說對方下手利索，應當是高手所為，說看在神風将軍家厮的份上一定會盡快查明，但不知何時。”

“杜漓殺的？”

“他爹找到神風将軍府，那府邸已經被封，又找到杜漓，杜漓剛封将軍沒多久，連府邸都在修繕之中，見老胡來了，他也好生招待，并承諾會到衙門露露面。誰知老胡并不買賬，以杜漓深夜出門往言豔樓的事情要挾，想讓杜漓親自查兇手，或，許他些銀兩，因為家中獨子已死，靠打更維持不了他好酒好賭。”

“言豔樓？就是野史中說的那座建在巷道裡的暗樓？”

“是，當時有律法規定，官員不得狎妓，除持有官文查問拿人外，但凡看到官員踏入煙花巷一步，罷官罰錢，遊行示衆。”

“嘶～可杜漓不會在乎罷官，他應當在乎的是顔面，是嗎？”

“是，杜漓是神風将軍府僅存的一點遺風，他跟在神風将軍身邊經曆種種，旁人或許說自己出身神風将軍府會被高看一眼，而他，隻要出現就會被稱一句大将軍，沒有人會因為他是小将軍而不敬，簡言之，他身後有一座看不見的神風将軍府，他要守将軍府赫赫威名。”

“可是他還是去了言豔樓。”

“因為，湘兒在那裡。”

“湘兒沒死？”

“沈娉婷留有遺書，上面說明白了婢女湘兒不可殉葬，唉，沈娉婷得知安明還活着，在大部隊出發解救安明當日上吊自殺，全軍悲憤，湘兒披麻戴孝在府中守靈，因管家夫人不在了，許多東西查無可查，那時胡令就已經開始往外面偷東西了。家中無主，湘兒作為夫人生前貼身婢女，自然暫時得了管家之權，下人說庫房在入夜之後隐隐有聲響，湘兒便去查看，撞見胡令，被胡令勒死後挂在靈堂。”

“什麼？”荀古都覺得匪夷所思，“那，湘兒怎麼又活了？”

夏也忽笑，笑中極是無奈：“因為荒夏還住在府上，也是巧了，那日輪到府上賓悼念夫人，荒夏便去了，去的時候一群人正圍着湘兒的屍體哭泣不止，甚至已經有人上報，說忠奴殉主，衙門一看是神風将軍府的婢女，連夜上報，等荒夏身邊的落疾把卡着一口氣的湘兒救活後，免去湘兒奴籍的聖旨已經到府門口了。”

陳集啧聲連連：“真慘，這一家人。”

“宣旨太監親自見了湘兒的‘屍體’，宣讀聖旨，自此之後湘兒這個人就沒了，不然就是欺君。湘兒不能待在将軍府，也不能随便去什麼地方，杜漓回來後知道這些事，情急之下想到言豔樓，那地方被人們傳為青樓院，其實隻是騷人集會，歌女集訓的地方，文人墨客被請進去填詞作曲，姑娘們各展其技，練成之後流送市面，或是送到官宦人家，或是去往樂館，為不擾民，甚至包買下旁邊的院子，空着，湘兒被安置進去，卻不能被發現，因此院門不曾開，杜漓去找她就走言豔樓的後門。”

陳集問：“為什麼想到言豔樓？送出去也可以。”

“要不說巧呢，匪徒剛被剿滅，京城人人自危，皇帝也安穩沒兩天，那麼大座城日日有人巡查，隔兩日便要挨家挨戶核驗戶籍簿子，無處可逃。公主親臨過神風将軍府，因此神風将軍府特意在言豔樓買了一批歌姬，沈娉婷對人真誠，溫柔大方，買賣之時與那老闆有些交情，老闆還過府遊園，與沈娉婷閑聊，二人皆是有才學的奇女子，以姐妹相稱。”

“所以杜漓去找湘兒，被打更人老胡撞見？”

“是。”

“可說到底言豔樓不是煙花柳巷，隻是……說不清。”

“是啊，說不清，也不敢說，杜漓将那老胡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