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集:“不是,這裡還有真正的禮堂。”
“真正的禮堂?”
“真正的禮堂是千歲塔的分支,千歲塔這個地方你不陌生。”
“是,被燒死之前我還聽到了這三個字。千歲塔不是打不開門嗎?”
“千歲塔神秘至極,外面的人打不開它,不代表裡面的東西出不來。”
“裡面的東西……比如那個說要燒死我的男人嗎?”
“正是。”說到這裡,陳集帶頭跳下去,荀古和隋甯緊随其後,“回頭這一段路堆滿了屍體,和豬圈的味道混合,其實并非有心根本想不到臭氣熏天是屍體還是豬糞。”
夾道狹長,一個人寬敞,兩個人就站不下了,他們三個人前後走着,陳集打頭,隋甯鎮尾,荀古在中間。
“我昨天看過了,這裡面另有洞天,你不妨進去看看。”
“我自己?”荀古指指自己。
陳集沒吭聲,荀古便走上前推開了門。
門“咯吱”向兩邊打開,露出同樣黑漆漆的院子,院子很小,就像是在真正的禮堂旁邊用犄角旮旯開出來的一塊地。
荀古沒有擡腳邁步,而是回頭看陳集,他在征求陳集的意見,畢竟是來過的。
果然,陳集沉默。
陳集走上兩級台階,語調平淡至極竟有些悲傷:“這裡面沒有那些被殺死的外來人了。”
荀古并沒有因為這句話松半口氣:“那有什麼?”
陳集看隋甯,隋甯走過來說:“我和你說過醜女有個女兒,我還說過醜女生過很多孩子,她的女兒不在家中,十二歲被嫁了出去,至于她其他的孩子,其中有的……就在這裡面。”
“死的活的?”
“死的。”
荀古胸膛起伏,氣息不平:“那些活的呢?”
“當然是,送出去了,我說過,醜女的貨好,你相信嗎?她上過大學,她是學醫的,她來這裡那年十九歲。”
“這裡有多少人像她一樣?”
“不知道,不确定,但應該不在少數,尤其是後來這裡的人們開始用孩子來祭祀。”
荀古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千歲塔裡關着什麼妖邪嗎?”
陳集:“為什麼這麼問?”
“荒夏曾經說過,筆記最深處藏着一個不見天日的邪物,筆記裡的世界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在鎮壓這邪物。這是不是也能解釋筆記世界自古就有?”
“是吧,這我就不清楚了。”陳集問,“你是往前走,還是就此止步?”
荀古也沒猶豫:“當然是往前走,不過,我想知道我該怎麼落腳,陳……集……”
陳集不見了。
“隋甯……”
隋甯消失了。
終于!終于這一案隻剩下荀古了,這是這一案難得的正常。
可既然如此,荀古舉起手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火折子,亮了。
小院亮了,不足以說大亮,但總歸有些影子可見可尋。
荀古做好了遍地都是屍體的準備,然而并沒有,坑窪的泥地,努力的平整,踩上去格外瓷實與堅硬。
小院四壁光秃秃,唯有中間位置有一個看上去像是坑的四四方方的東西,走近看時卻見是一個台子,在地上的,而台子前面是一張桌子,上面供奉着牌位和擺放着香爐,香爐裡徐徐向上的是三炷香。
牌位上的字湊近了不難分辨,乃是“千歲塔”三字,這便是面上所見全部。
荀古圍着台子走了走,試圖尋找這台子的破綻,可這台子就像一體的一樣,連個接口都沒有。
“見鬼。”荀古嘟囔。
“是啊,真是見鬼。”豈料身後傳來聲音,這聲音過于耳熟,以至于荀古都不屑于回頭看,“死了三次了,砍碎了,燒沒了,還能活過來,這才是真的見鬼。”
荀古是武力的渣渣,本來的他,第一次入案的他意氣風發或許還能抵擋一二,可這一案的他莫說是抵擋一二了,隻求第四次死亡來的晚一些,恐怕也是困難。
既然時間寶貴,荀古不多廢話:“你是千歲塔裡的東西?”
那人笑了:“千歲塔裡的東西?你可知道千歲塔裡有什麼東西?或者你可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邪物。”
“哈哈哈哈哈哈,邪物,是啊,邪得很,”笑夠了,那人說,“你不是想知道這台子下面有什麼嗎?我同意了,你下去看吧。”
那人也一點不廢話,什麼前因後果,你死我活,一句也沒有,話音落,荀古腳邊的土地一松,他掉下去了,随即土地恢複平整。
第四次死亡——活土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