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鶴丸國永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許久,他微微側過身,消瘦的背影在寂靜的走廊中顯得格外落寞和易碎。昏暗的光線如同一張細密的網,先是輕輕籠罩着他,随後越收越緊,緊緊地嵌進他的每一寸肌膚,拉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經,仿佛要将他的靈魂都抽離出來。
他金色的眸子逐漸暗了下來,其中交織着濃濃的不甘心與一抹苦澀的笑意,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你離去的方向,混沌的思緒相互纏繞拉扯着。
為了活下去……為了他,自己要怎麼做才好?
剛剛的不愉快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你已沒了動氣的心思,情緒逐漸平複下來。可身旁的陸奧守吉行的狀态卻截然不同。
經過剛剛這麼一遭,他臉上雖依舊挂着慣有的笑意,可再次為你引路介紹時,話語明顯少了許多,不像最初帶你參觀一樓房間時那般滔滔不絕。
他是還在生氣,還是說在想别的?
回想起在最開始,他為你細緻介紹各個房間,那股子親昵又熟稔的勁兒,看起來不像是僞裝。
如此看來,他多半還是在意同伴的吧?
你想……他大概是在意鶴丸國永的事情吧?
思及至此,你心中有了一點盤算——了解敵人的情報,才好做交易。
你擡眸向身側的人看去,沉吟半晌,“話說回來,為什麼鶴丸他這麼執着于我的靈力?”
陸奧守吉行的腳步一頓,抿了一下嘴才開口道:“我們花街的刀劍,都是曾弑過主的刀劍,所以才被關在這裡。這裡沒有審神者的靈力供給,我們隻能靠侍奉審神者,或者通過其他特殊的方式,才能被分配到一些靈力,以此來維持人身。”
“靈力,對于我們來說,是極為珍貴的東西。”
你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明白陸奧守吉行隻是與你解釋了靈力對于花街刀劍的珍貴,可鶴丸國永如此急切需要靈力的動機……背後的動機顯然不是這麼簡單。
為了獲得靈力,他甚至敢跟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山姥切國廣叫闆,不惜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這實在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況且,昨晚他受的傷若要恢複,所需的靈力可不是個小數目。他這般不顧一切的态度,背後肯定另有隐情。
再次确認心中所想,你便繼續試探,“那鶴丸他是很缺靈力嗎?我看目前擁有的靈力,隻是維持人身的話……應當是綽綽有餘才是。”
陸奧守吉行聞言,沉默不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路,手緊緊握成拳,青筋交錯在手背上,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與掙紮,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也不着急,靜靜地等待着他的回答。若是陸奧守吉行在意鶴丸國永的話,他會給你知道内情的機會的。
畢竟,如果說動了你,鶴丸國永便有機會能拿到靈力……不是嗎?
而你,不過是順水推舟,賣他們兩人一個人情罷了。
良久,你聽見身側的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掙紮許久終于舍得開口了。
他聲音帶着壓抑的沙啞,帶着笑意的面色被昏暗籠罩下了一層紗,痛苦與無可奈何的目光垂下……
他停下腳步,最後望向了你們離開鶴丸國永的那條路。
“他隻是……為了救燭台切才這樣的。”
緊接着,他輕笑的這一聲裡充斥了滿滿的悲涼與不得不認命的妥協。
“但……燭台切已經半暗堕了,幾乎沒救了。如今山姥切沒去處置,已經算是格外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