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看着面前乖乖站好的金淩,咬牙切齒的吼道:“你是沒有腦子嗎?打不過不會跑?功夫練的不怎麼樣脾氣倒不小。被那麼低級的鬼物捉弄,你還真會給蘭陵金氏漲臉。”
這倒黴孩子,就沒有一天讓他省心過。
還有那死老頭,不知用了什麼妖法,别讓他逮住,不然......
江澄右手一用力,将手裡茶杯捏得粉碎。眼裡冒出兇光,好不可怖。
然而落在金淩眼裡,隻覺一隻恐怖巨獸盯緊了他,吓得渾身寒毛直豎,冷汗直流。
不敢再看江澄的眼睛,金淩趕忙低下頭裝不存在。
空氣靜默了片刻,江澄才緩過神來,看了看面前低眉順眼的金淩,心裡又是一股氣。不過想着之前自己兇神惡煞的樣子,一瞬間忘了金淩現在隻有十二歲,心道是不是吓着孩子了,這才緩和了口氣,用平常語氣對金淩說。
“行了,别在這兒可憐兮兮的杵着了。去,練劍去。”
金淩如獲大赦,丢下一個好字便飛快退了出去,竟像是有什麼洪水猛獸在後邊緊追不舍。
江澄見狀,輕輕的笑了一聲,随後看了看房間裡的陳設,莫名煩躁起來。
沒錯,江澄回到了三年前。這時,金淩十二歲。
不知那猥瑣老頭手裡的珠子是什麼來曆,竟有如此神異的功能。
江澄輕輕抖了抖衣袖,從中掉出一隻黑色笛子,是魏無羨的寶物,陳情。
陳情在江澄衣袖中藏了十六年,江澄再熟悉不過。
看着這通體漆黑,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道至寶,江澄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不管如何,他回到了三年前這個事實無法改變。那也就意味着再過三年,魏無羨又要回來了。
下意識摸了摸小腹,金丹的所在。江澄又想到了觀音廟的那一個夜晚。
他本以為他是恨魏無羨的,他也認為自己可以憑着對他的恨意支撐下去。
蓮花塢覆滅,親人一個一個離去,江澄以為自己是應該恨魏無羨的,他也一直在這麼做。可另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麼多年來,他體内運轉靈力的金丹,竟是魏無羨的。
他這些年的堅持、隐忍、悲喜、妥協,都沒了意義。
一瞬間,仿佛所有的因果,所有的是非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一切完全反轉,他不敢去看旁人的眼光,不敢去聽旁人的言語。他想,他們一定是在嘲笑自己。許多人表面客氣,可其實内心是不屑的吧。
最可怕的是,連他自己都開始厭惡自己,厭惡這個口是心非,不夠磊落的自己。他一定是瘋了,絕對是瘋了。
可他不能去怨誰,也不能去恨誰,他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
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多麼有趣!
“呼......”江澄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癱在了椅子上,雙眼無神的望着門外的天空,久久不語。
他也曾經想過,若是重頭再來,他與魏無羨是不是有别的可能。
他又是不是,可以有别的歸處?
那個死老頭,為什麼不幹脆将他送回二十年前?
現在這樣什麼也改變不了,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幫人不徹底,詛咒他走一步摔一跤。
江澄惡狠狠的想着。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門口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宗主,平陽境内又出現了修鬼道者。”
“哦,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