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孟宗主而言,平陽孟氏更多的是責任,女兒的安全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或許知道方淮并非良配,但女兒喜歡他,有什麼辦法?隻要不危及平陽孟氏,冒險幫方淮一把,也是幫自己女兒一把。”
“可方才孟宗主說的話似乎有矛盾?”金淩不解。
江澄轉頭直視金淩,自嘲一笑,慢悠悠道:“我已經找上門去了,他能怎麼辦?平陽孟氏不是沒有敵家,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沒有發作而已。若失了我的庇護,以如今的平陽孟氏該怎麼去應對?縱使心裡疼得滴血,面上仍要裝出一副痛心疾首悔恨自責的樣子,将平陽孟氏擺在受害者的位置,我才不會追究。”
“畢竟,他是一宗之主,幾百口人的生死榮辱都挂在他身上,他沒有任性的資格。”
江澄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空洞,望着夜空中的一輪圓月,不知是對金淩說,還是對自己說。
“阿淩,如果可以,其實我不希望你繼任蘭陵金氏家主,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金淩看江澄興緻不高,便準備說幾句話開解一下。
“舅舅你說什麼呢,宗主之位并不一定落在我頭上,小叔叔正值壯年,還不能為我添幾個弟弟妹妹?再說了,就算宗主之位真落在我頭上,小叔叔還能幹幾十年呢,還早得很呢,你擔心什麼?”
是呀,還早,還有三年。
可也隻有三年了。
見自家舅舅情緒又低落下來,金淩便想轉移一下江澄注意力。絞盡腦汁,終于問出一個自認為還像樣的問題。
“舅舅,你說有孟宗主和方淮聯手封鎖消息,為什麼還是這麼快就洩露了?背後搞鬼那人又是什麼動機?”
江澄回神,難得對金淩露出一個微笑。
“這是你今晚第二個問到點子上的問題。”
“我不知方淮是因為什麼來的雲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自願,而是迫不得已,因為我讨厭鬼修的原因,所以方淮一定是隐瞞行蹤,悄悄而來。孟氏一開始并不知道。但那孟缳為了方淮,多半鬧出來了不小的動靜,惹得孟氏疑心。縱使孟宗主願意小小的幫方淮一把,但他的弟弟,孟二卻瞅準了機會,把消息漏了出來,讓我們查到。”
“如此說來,那孟二是為了在舅舅你面前邀功請賞,那等我們一進城他就應該出現了,為何到現在都不見他蹤影?”金淩疑惑。
“呵,這還不簡單?”江澄嘲諷道:“那孟二自然早做好了準備,等着借我的勢将他哥拉下馬呢。可他算錯了一件事,我之前聽說鬼修消息都是輕車簡從,悄悄而去,就為了不讓鬼修提前察覺而跑掉。可這次我們大張旗鼓的走正門,明目張膽的住客棧,孟氏好歹紮根平陽城這麼多年,自然是我們一進城就發現了。且我們在客棧差不多逗留了兩個時辰,這些時間足夠孟宗主去收拾不聽話的弟弟了。”
“原來是這樣。”金淩低頭,聲音低沉的說到:“這樣做宗主,不是太累了嗎?”
江澄輕輕歎了口氣:“有什麼辦法呢?如果可以,誰不想輕松活着?可這個複雜的世界不會因為你一個人的單純而變得簡單。”
小黃人一直在金淩腳後跟貼着,見金淩有走遠的打算,便悄悄跳了下來,一蹦一跳的回了茶館裡三個黑衣人的桌上。
方淮将小黃人貼在封開平額頭上,片刻,封開平睜開了眼。
“怎麼樣,他們說了什麼?可提到了孟氏?”穿着黑色男裝裝作男子的孟缳問道。
“不要着急,我慢慢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