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目送他們遠去,轉首含笑道:“能同晨曦酒莊合作的商隊,所能支出的薪資确實不菲,亞爾斯當真不考慮?”
亞爾斯抿了抿唇,反問道:“你想我考慮?”
“自然是不想的。”白術半斂着眼,“隻是總在我這小小醫廬這一方天地,恐怕你早晚想要去見見整個提瓦特吧。”
他的話十分善解人意,好像真是在為他考慮以後。
亞爾斯心裡卻有些不舒坦,哪怕他在廬中偶爾确實覺得有些無所事事,滿腔精力無處排解,再及其偶爾的情況下甚至想找點東西拆一拆……
可他這不是還沒拆嗎。
不知從何而來的脾氣一縷縷往頭腦上升,亞爾斯的語氣也跟着不太好起來:“我不需要。”
“當然,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話——”白術含笑看着他,咬字又輕又柔,像是承諾,“不蔔廬的大門永遠為你開啟。”
長生安詳的緩緩閉眼。
亞爾斯的反應它都不用看,在戰鬥上他是個中好手,一代宗師虐青銅。但在心思上和它家搭檔一比……
好似岩王帝君對戰史萊姆。
這都不是一個次元的!
事實上,亞爾斯确實被暴擊了。
他覺得白術這兩天十分不對勁,具體是哪裡卻說不上來,模樣依舊溫和,談吐也一如既往的照顧他,讓人如沐春風,但就是……
如同暗調了什麼屬性,說話時偶爾冒出的一兩句就能讓他心如擂鼓,胸膛裡好像有一隻林豬噼裡啪啦的跳大神,再加一條狼上蹿下跳的拆家毀物,一片狼藉。
他轉過身去,不動聲色的按上胸膛,感受底下鮮活又雀躍的跳動,困惑又不解,暗道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
要真是這樣,身邊天天跟着一個大夫,得了怪病也有解決途徑……可他本能的不想告訴白術。
秘而不可宣。
好在白術也不是一直這麼打暴擊,說完那句他就一如平常,帶着亞爾斯走入小路,野生的琉璃百合難尋,卻也不是稀世罕見,書中也曾記載它們的生長地點,大多臨于水源邊或平原。
華光林的平緩地帶就有一條溪流潺潺蜿蜒,看不見盡頭,二人直奔而去,沿路找尋,大概受到仙力影響,沒走多久,還真叫他們找到一株。
亞爾斯默默掏出武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術壓住嘴角的弧度,安撫道:“這一株當是真正的琉璃百合,并非騙騙花所僞裝。”
頓了頓,他故事重提:“真不試試由你來喚醒它?”
“……”亞爾斯繃着臉,表情冷漠,臉上是大寫的拒絕。
白術心中有數,也難免有所惋惜,隻好自己上前兩步,輕聲哼起了小調。
沒有歌詞,隻是單純的曲調,舒緩悠揚,和他溫柔的聲線相宜得章。亞爾斯不自覺微微阖上眼,認真地聆聽着。
他忽然捕捉到一絲雀躍如少女的情緒,仔細看去,那株含苞的琉璃百合不知何時舒展花瓣,花蕊中似有晶粉漂浮,仿佛在應和歌聲,模樣清新脫俗,又嬌豔欲滴。
白術沒有騙他,琉璃百合竟真能感應歌聲而開,這可比大多人類還高雅。
花朵盛開,那悠揚小調就停了下來,尾音飄散在空中,又在腦中如風般盤旋。
亞爾斯有些意猶未盡,白術哼唱的真的很好聽,可惜隻持續了這麼一會兒。
這琉璃百合既然高雅了,就不能再矜持點嗎,怎麼聽了這麼一會兒就開了,會顯得很不值錢啊。
起碼……起碼得聽完一整首吧?
白術并未着急采集,而是回身笑問道:“這首曲子如何?”
很好聽。
但這麼形容太幹癟了,亞爾斯和他對視,思緒飛到他之前從不離手的教材上,璃月優美的字句詞藻層出不窮,他有段時間學的暈暈乎乎的,現在怎麼着也得對得起他當初滿頭的霧水。
他不說話,白術就耐心等着,琉璃百合在風中輕輕搖曳,也在等待一句美妙的點評。
數息後,亞爾斯眼神空茫,一個一個方塊字在腦中擠來打去,誰也沒理他。
亞爾斯:“……比松子唱的還好聽。”
他在長生絕倒的目光下略有心虛,眼神卻堅定下來:“好聽一百倍。”
白術像是收了極大的誇贊,眉眼彎彎。
長生看看那株琉璃百合,總覺得它花瓣好像跟着微風動了動,像是要重新合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