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潮水翻湧而起掀開巨浪,在日暮之後,星月之前,天地一片灰暗靜默的時間裡,有什麼怪物正在低聲呢喃,訴說着。
他看不清那是什麼,但遙遠的歌聲仿佛在吸引他走向那片沉寂已久的深海。
還未踏出一步,畫面轉瞬染上猩紅,好似無數流血的眼珠子落下淚來,伴随着凄厲的慘叫将夢境震碎。
伊爾迷無緣無故做了這樣的夢,醒來後的他異常疲憊,莫名的空虛感從内心升騰而起。
有什麼東西被遺忘了一樣。
“伊爾迷少爺,老爺讓你去一趟。”管家轉告道。
伊爾迷不明白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為了應對每日的課程,他從不浪費一丁點深度睡眠的時間。
他根本就不做夢,至少三年來,這是他唯一做的一場夢,而且還是那樣清晰如身臨其境,簡直是在預示什麼。
“我知道了。”難得的是,他居然在三歲就有了黑眼圈。
作為一個精緻的長發男孩,伊爾迷盯着鏡子裡刷白的臉上那鮮明刺目的黑眼圈,開始難受起來。
基裘曾經說過,殺手保養身體就像女人保養肌膚,那是生命的本錢。
伊爾迷知道自己今天狀态不太好,實際上也正準備去找席巴,打算請一天假。
“伊爾迷,這次的任務我想帶你一起去。”
然而,席巴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伊爾迷忘記了請假的念頭。
伊爾迷的眉尾上揚,眼睛微微睜大,總體依舊面癱的臉上卻有難以壓抑的驚訝與期待溢出,這是他第一次離開揍敵客的領地。
不像斯卡蒂還沒有爬出主宅的大門,伊爾迷現在被允許離開枯枯戮山,去和席巴執行家族任務。
雖然他基本幫不上忙,或許準确的說就是走個過場罷了,但這不妨礙一個年輕男孩第一次離家的激動。
“好的父親,我需要準備和注意些什麼?”
伊爾迷像個謙虛的後輩向席巴讨教,仔細聽着席巴接下來說的話。
“這次任務非常簡單,我來動手,你隻需要旁觀,另外保護好你自己。”
“這就足夠了。”
席巴順起桌上的一疊資料交給伊爾迷,這是目标任務的詳細信息,并要求他仔細閱讀,這會影響行動的方向。
“我讓管家給你準備了手機。”
“拿到手後,我們就用這個聯系。”
伊爾迷低頭翻越着紙頁,黑色的長發垂在頸間,遮蓋了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請給我三天的時間準備。”
席巴允許了伊爾迷的要求,并且給了他一個小小的假期,至少不用上課了。
就像期中考試前,老師總會給學生留一段時間來複習一樣。
殺手的職業與格鬥家不同,他們不需要所謂堂堂正正的戰鬥,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
——客戶的需求。
隻要完成客戶的需求,那麼無論什麼手段都是可以被允許的。
不必酣暢淋漓的搏鬥,不必熱血揮灑的站在衆人仰慕的舞台中央。
揍敵客要做的,往往是在無聲無息間,将手插入目标的胸口,挖出心髒,等待對方徹底窒息。
他們的行動安靜地像遊走在黑暗裡的幽靈,因而很多人甯願得罪獵人協會也不願意得罪揍敵客。
甚至有些富豪在揍敵客買下了保險,以防止自己的仇家找揍敵客來報複他們,他們願意花高昂的價格在揍敵客買下自己的命。
這次任務的目标位于優路比安大陸東方著名的香山石區,少數的先機者通過販賣這種商品發家緻富,提前壟斷了部分礦源。
和大陸另一邊□□猖獗的友克鑫遙相呼應,香石作為一種讓人上瘾的類毒品,在這裡廣泛流通,甚至作為正常的商品在市面上廣受喜愛。
香山石區的繁榮都是由香石供起,在十幾年内迅速發展成為當地第一産業鍊,政府官員們吃到了甜頭便和這些産家勾結在了一起。
然而,這種商品對于人體的殘害卻是極深的。
作為原料,香石可以加工成熏香,首飾甚至食用調味劑,幾乎融入了當地人民的日常。
在香石的作用下,整個地區呈現青少年早衰老齡化嚴重的現狀,官員們不管不顧反而大力發展旅遊行業,争取将這些香石的影響擴展到整片大陸,來榨幹這一産業的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