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晚來臨的時候,三區進入了一天的高潮。無數流星街的居民在這個饑渴的春夜裡,垂涎着走進這座粉紅嬌媚的伊人閣。
這注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米提諾在尼薇的旨意下,不得不當個守夜人,徘徊在依琳的放門口聽牆角。
“她肯定會發現的吧!”米提諾并不想幹這樣奇怪的事,便和尼薇辯解。
他隻是念能力的初學者,就算起點比一般人高出許多,也沒辦法和一個成熟的念能力者比試感應的能力,何況是那樣的距離,他的隐藏功力可不好。
米提諾相信斯卡蒂的實力,但尼薇顯得像個老家長一般坐立不安,甚至在安排休息的房間裡踹裂了一張桌子。
侍者富蘭克林敬業地給他們換上了新的家具,并且識趣地沒有多問一個字,這個沉默敦實的青年深受依琳重用。
“你當然得被她發現,我可不想她無憂無慮地度過這個晚上。”尼薇背靠着椅子,翹起二郎腿,她的發絲垂落在臉龐上顯得淩亂而銳利。
她就是故意去挑釁依琳,尼薇的怒火這麼多年來隻有倆個人能承受得起,一個是被偏愛的桀諾,一個是厚臉皮的依琳。
“好吧,那你呢?”米提諾明白自己的地位,他一般不違拗尼薇的命令。
既然讓他去聽牆角,她總不可能無所事事吧?那未免不太公平。
“我去見鬼川,我們的談判放在晚上正合适。”尼薇說。
這是一個喧鬧異常的春夜,掩蓋在這場意亂情迷的狂歡之下,正好是她行動的好時機。
“不需要等斯卡蒂嗎?”
“它讓我直接去。”尼薇撩撥了一下頭發,整理起着裝,緊縮的眉頭稍微舒展開,“我們等不起,馬上就要月中了。”
月中慣例的長老會議,需要一個足夠的大事件讓長庚出面,外區的吞并不足以造成威脅,他們要從中區打破這種平衡。
流星街的變革,是時候讓他們吹起一陣風來推動這座巨大的齒輪運轉了。
“那好吧,祝你順利。”米提諾擺手,既然是斯卡蒂的安排那就沒什麼可說了,他支持一切。
他拿起一杯水從頭頂灌下來,雜亂如鎢絲的卷毛們立馬伸展開身體,企圖第一個獲得水源的滋潤,像一群搶食的瘋狗。
“天氣真是幹燥。”尼薇推開窗戶,夜風吹進屋子卻沒有帶潮濕的感覺,朦胧的天色間鑲嵌着一輪漸圓的月亮,看來明天又是個讨厭的晴天。
“人喜歡幹燥。”她補了一句,便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歡愉與享樂的聲音如幹燥的柴火噼裡啪啦地燒着,它們時而爆裂出火星,時而以柔和的火焰包裹着木心,由表及裡,由淺入深地吞噬着。
米提諾對這些傳入他耳朵的聲音感到煩躁,他離開房間往依琳的房間走去。
路上遇到富蘭克林時,他帶着白手套正端着一個托盤,他的面容實在太過老實,神情也不夠兇狠,除了那雙特别的耳垂,米提諾很難記住他。
米提諾毫不心虛地往前走,富蘭克林向他微微颔首後便去忙碌大廳的招待。
事實上富蘭克林剛從依琳的房間出來,他是去送飲料和甜點的,自然清楚米提諾的目标,不過依琳吩咐過對特殊客人不加阻攔,他便放任米提諾去了。
真不知道依琳小姐在打什麼主意。
富蘭克林經常看不懂依琳的作為,他想可能是他沒有經商頭腦的緣故,在流星街,他是屬于可以劃分為好人的範疇。
而那些有所作為的人,大多臭名昭著。
其中鬼作和尼薇是屬于職業上的臭名昭著,無可否認他們的專業實力和能力,但在工作上面有奇怪的癖好,不被人待見。
而鬼川屬于作風上的臭名昭著,流星街人唾棄他與□□的勾結,是個令人惡心的叛徒。
當然要說他們彼此怎麼看待,這是個複雜的問題。
至少,尼薇對于鬼川其實并不像大多是流星街人那樣痛恨,而是好奇。
“稀客,醫生。”
尼薇解除了絕的狀态,她來時鬼川正在座位上寫着什麼。這是他辦公的房間,倆側矗立着書架,一張辦公桌橫貫房間,身後是一扇關閉的窗戶,窗紗微微晃動,月亮恰到好處地把月光抛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