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深處有一處沼澤魚池,金經常帶着她在那裡抓魚,然後架起柴堆烤。米勒抱着膝蓋,從金手裡接過烤魚,剛咬一口就被燙得往後一縮。
金就坐在她的旁邊,好笑地看着她的反應,“先晾一會兒再吃吧。”
“被罵啊,沒關系,畢竟我也玩得很開心。”
金對和人交往這類事一向不擅長,尤其是比較親近的人,即便是誤會也不會去解釋,寫信對他也是如此,回頭或許就忘了。
“倒是你,身體這麼差還要天天跟我跑出來。”
米勒側過臉,她看到金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一邊舉着烤魚一邊往柴堆裡丢木頭,随性而肆意的黑色短發像生生不息的野草般堅韌,風吹時穩然不動,他微微一愣,注意到米勒正望着他。
“我臉上有什麼嗎?”金茫然地摸了摸臉頰,甚至左右嗅了嗅衣服,懷疑沾染上了奇怪的味道或者是有蟲子。
“有。”米勒點點頭,她伸出手捧着金的臉龐慢慢湊近。
金望着米勒放大的面容呼吸倏然紊亂,他能看到細膩的肌膚和柔軟的嘴唇在視野裡擦過向另一個方向移動,米勒仔細盯着他嘴角上方的位置。
“啊,沾到了嗎?”金懊惱地摸着後腦勺,吃飯粘米粒這種小孩子的行為被看到了還真是有些丢人。
猝不及防地,米勒輕吻了一下金的臉頰,帶着陽光和青草的氣味,迷亂的陽光落在倆人身上。
金沒有想過,原來自己是在下面的。
“阿、阿!阿阿——”金雙手向後支撐着地面,用腳跟抵着地面拼命向後退,直到後背撞上大樹,嘩啦啦的葉子掉滿全身。一個空巢鳥窩直接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金才忽然回過神,自己居然犯結巴了。
“哈哈。”米勒被金的反應笑到了,“沒有沾到,我騙你的。”
“和金在一起很開心,所以我想天天和金一起玩。”
米勒再次醒來時,發現米特正在一旁招呼客人,耳邊傳來了祥和甯靜的豎琴聲和酒杯碰撞,村民們熱鬧的歡笑聲。
“姐姐,你又不小心睡着了哦!”米特有些擔憂地說。
“抱歉,米特,辛苦你了!”
天黑了,已經到晚上了阿。
米勒的目光向酒館前方掃去,斯卡蒂坐在靠着窗戶的角落,身下是一張高腳椅,它輕輕撥動琴弦,神秘柔和的昏黃光暈籠罩着它。
斯卡蒂垂眸表演,它始終保持着悠遠神性的微笑,仿佛從未來凝視着現在,平等而溫柔地接納每一個人。
那種感覺深深震撼着米勒,久久地直到客人們稀稀散散如潮水般穿過她的身軀,從這裡離去,米勒還沒有回過神。
那一刻,米勒從它身側的窗外,望見平靜的大海和廣袤的星空,那些裹挾在宇宙中充滿生機的能量都向她湧來,填補着這具身軀。
“米特,我突然覺得好高興。”米勒說着,不知何時,她的眼眶中落滿了淚水。
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這片土地,大概也隻是歸于另一片星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