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何種時代,任何巨變發生的背後總有宗教或者說是信仰的推波助力。伊祖米克想做的很簡單,隻是這個計劃需要一些鋪墊。
南方大陸唯一的國度,也是V5代表之一貝格羅賽聯合國,首都建有聞名世界的一座大教堂——貝勒姆教堂。
這裡本是宗教昌興的國度,無論是藝術還是文化層面都充滿神秘的宗教氣息,而作為一種不确定的信仰之力,統治者能允許其流行的重要原因便是它的效力勝于威脅。
大教堂是直接隸屬于聯合國議會的一部分,現任大主教西洛斯更是直接栖身為三位上議首席中的一位,這在史前聞所未聞,達到了政權和教權的高度統一。
然而,明面上的興興向榮卻未必能遮掩得住人心的暗流湧動,沒有一位聯合國總統能允許一位政治教皇的誕生,那意味着整個理性構建的政體潰敗于那靠煽動和蠱惑存在的教意。
這就是西洛斯正面臨的微妙處境,不知為何民衆居然如此輕易就把選票投給他,仿佛暗中正有隐藏着的慢性病毒被擴散開了一般,他坐在這個位置上隻覺得頭皮發麻。
“在濁心消失的這半年内,那些心教的流竄之徒全都逐漸回到南方大陸,看似是安穩了下來,實則不然。”一位神官在會議上說。
“他們的據點在短短三個月裡增多了幾十個,明明濁心已經不在了,他們是怎麼擴大影響力的?”
衆人紛議,其中一位老神官擡起犀利的眼眸掃視着在座的每一位,他說:“你們難道這麼快就忘記他了嗎?”
西洛斯敲擊桌面的指節停下,他雙手交叉放于桌前,這是一張六芒星圖案的圓桌,而他無疑是所有人的中心。
“我覺得我們沒必要提一位叛徒的名字。”另一位年輕神官反駁道。
“叛徒。”老神官笑了笑,他擡頭望向首位,“論資曆,這裡隻有大主教可以評論他的忠誠,而不是你——”
西洛斯迎上老人的目光,柔和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不用争吵了,那是羅德萊亞自己的選擇。他在位時無疑是最忠誠、最得人心的神官,而現在我們不可否認他參與的嫌疑。”
“哼,當年讓他去調查心教,結果直接把人搭進去了。”一位穿着灰色鬥篷的神官說道,他半掩面容,隻能看到蓄着胡須的下巴。
“而我們至今還摸不到心教的尾巴,一個區區偶像歌手般的存在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就聚集這麼龐大的勢力!”年輕的神官語氣激動,仿佛身下的這把權利之椅馬上就要被那些異教徒粉碎。
“不可能?有什麼不可能,南方大陸和平了這麼多年,以一國之力占據整片大陸,要想瓦解必然由内,這隻是諸多因果疊加的必然劫數。”老神官不屑一笑,他的目光投向角落裡沉默的一位,至今為止他都沒有參與過讨論,隻是對着眼前的燭火發呆,“你覺得呢,福音?”
被點名的影子忽然顫動,燭火隻能照亮位置,他的面目卻籠罩在黑色絲線後,讓人看不清楚。
福音是所有神官中最特殊的一位,他的身材矮小似侏儒,臉帶面具不輕易示人,幾乎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且令人注意的是,他的嘴唇附近有針線縫合遺留的傷痕,紅色的血斑如密密麻麻的針腳般駭人。
民間傳聞福音擁有災難言靈的能力,為了遏制這種能力,他曾經縫上嘴巴,不再言語。直到成為一位神官,他才在神像的允許下拆掉了針線。
“福音,你感應到了什麼?”西洛斯也問道,在預知這一方面,沒有一位神官比得上福音,雖然他向來隻預示災厄。
一行血色的字在衆人面前展示,他們瞪大了雙眼,像是被扼住咽喉般露出痛苦的表情。
“惡魔選擇我們作為祭品,這隻是開始。”
西洛斯的手心被冷汗浸濕,他攥着胸前的十字架,用發顫的聲音問道:“我們還有轉折的餘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