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府邸,金色雕文的梁柱後隔着一層屏風,西洛斯将福音的預知和大教堂最近的遭遇悉數告知。
“你的意思是,要出兵攻打他們?”寬袖飛舞,水墨落筆。奧斯曼擱置下毛筆,擡眸望向年輕的大主教。
“預知不能作為一種理由,我的大主教。”
他歎了口氣,而後坐在椅子上将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何況現在是敏感時期,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決策喪失一批選民的擁護。”
“總統先生,福音的預知從未錯過。”西洛斯沉靜地說道,帶着一股威脅的意味,奧斯曼聞言皺起眉頭。
“不用你提醒我這一點,如果你想讓我出兵就得給我足夠正當的理由,否則等選舉大會以後再談,西洛斯。”
奧斯曼向來欣賞西洛斯這樣有才華的年輕人,但這一次他毫不猶豫就拒絕了這個請求。
他不相信區區一個宗教組織會颠覆貝格羅塞聯合國,如果這是真的那V5在世界将顔面無存。換而言之,這不止是貝格羅塞聯合國的存亡問題更是對整個世界政治格局的挑戰。
“既然如此,您覺得破壞貝勒姆,擄走神官,搶奪神物這三條是否足以定罪。”
“足矣。”奧斯曼語氣淡然,“但不足以出兵鎮壓全部心教據點,這是無端的暴亂。”
“既然如此,我請求您發配一支小型軍隊去追捕那位兇手,如果我們全軍覆沒的話——”
“再以打擊反抗勢力的名義鎮壓,讓事情愈演愈烈。”奧斯曼接下西洛斯的話茬,這種伎倆并不少見,“但如果他乖乖就範了又如何呢?”
“心教未必想惹上這樣的麻煩,直接把那個兇手推出來也說不準。”
“不,他們不會的。”
“何以見得?”
“兇手在心教的地位很高,我敢保證不亞于羅德萊亞,何況從外表判斷是濁心的血親,他敢擅闖貝勒姆就說明是個膽大妄為之人。”
“許久沒聽過你如此忌憚地評價一個人了。”奧斯曼瞥了一眼桌上的字幅,墨迹已經幹了。
“如果是幾百年前,正教還是正教時我自然可以答應你,但現在我們已經成為了一個聯合國,還是唯一将整片大陸的國家都囊括其中的V5常駐國,為了這一殊榮我們放棄了太多東西來融合這一切。”
“我們的血脈斑駁,信仰混沌,自诩為正統但又有誰知道呢?潘多拉不就是那樣一個怪物嗎。”
奧斯曼站起身,他将手掌搭在西洛斯的肩膀上,用歲月堆積般沉重的聲音說:“西洛斯,我們的教意早就沒落了。”
“我沒有力量發動一場宗教戰争,很抱歉。”
“但是我們能發動一場名為正義的鎮壓,無論如何,我希望您認真考慮我所說的,潘多拉是怪物沒錯,但它确實給我們帶來了和平。”西洛斯低下頭顱,大主教潔白的長袍垂落在奧斯曼漆黑的皮質軍靴上,如同一朵白英花落在奧斯曼的眼中。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我會先暗中給你一支軍隊去追回潘多拉,至于福音的預言...”奧斯曼重新坐回主位,“等你把他帶回來,我親自和他說。”
“我得提醒你,距離下一次選舉隻剩下一個月,上議首席不出意外還會是你、我還有那位古沃林貴族的大當家。如果你沒辦法在這段時間解決這個問題,就會拖延到下一位身上。”
下一位,屆時鹿死誰手又是個未知數,奧斯曼未必還能待在這個位置。西洛斯自然明白交易的籌碼,他站起身鄭重地對奧斯曼一拜,“古沃林作為舊貴族一向不親教,我的選擇自然還是您。”
“是嗎,可是我覺得這個位置給你坐也未必不可。”奧斯曼意有所指,這讓西洛斯進退兩難。
目前議會的選舉票數都集中在前十位,而前三位又以驚人的差距遙遙領先彼此膠着,西洛斯的票數僅次于奧斯曼。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很抱歉,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您,因為我什麼都沒做,并且我認為這可能是對應福音預言的一種惡兆,或許有人在挑撥我們。”
“如果真是如此,當真是駭人的家夥,聯合國已經幾百年沒有接受過來自内部的挑戰了。”奧斯曼閉上眼,他并不懷疑西洛斯的話,作為一個曾經的正教徒,他願意相信大主教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