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地下通道中傳來爆裂聲,火焰噴湧如炸裂的岩漿以吞噬一切之勢席卷而來。灰鬥篷被烈焰波及,身體被炸到廢棄的電梯口。
“咳咳...”鮮血順着嘴角滑到脖頸,灰鬥篷目光暗了暗擡眸望向中心。
那個一向身形筆挺衣着潔淨的男人此刻卻面目全非地站在硝煙中,他的肩膀微微抖動,灰鬥篷看着他的背影,不安的心逐漸安定。
看來還活着。
“呼。”
微弱的喘息聲落入米提諾的耳朵,他驚訝地掃過西洛斯被炸得黢黑的臉,“你頑強得讓人意外,是什麼在支撐你。”
“讓我見他。”西洛斯扯起勉強的笑意,眼中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這一招他本來是接不下的,但身為潘多拉的寄宿者,很可惜,他暫時死不掉。
“你也該讓路了。”
“......”
米提諾歎了口氣,他确實沒有力氣繼續戰鬥了,“你過去吧,這次算平局。”
“多謝。”
西洛斯嗆了口煙灰,他使了個眼色給灰鬥篷,後者立馬扶着他往祭壇走。米提諾也沒再阻攔,隻是跟在他們身後。
祭壇的血液此刻已被抽空,那顆深藍的心髒強烈的跳動着,每一次跳動都在輸送着力量。西洛斯望着站在中央的羅德萊亞,沉默了許久。
“羅德萊亞。”他叫道,沒有回應。
他又叫了一次,依舊如此。
“放棄吧,他的意識已經不在這具軀殼裡了。”米提諾示意他們往祭壇裡看。
不知名的藤曼纏繞住羅德萊亞的身軀,将他牢牢地綁在祭壇的中央,他垂着腦袋,雙眸緊閉,如同一個被捆在十字架的吊人。
“從這裡出去,你就能看到他了。”米提諾指着逆十字上方的大洞,那不自然的輪廓,像是被某種生物用蠻力撞出來的。
灰鬥篷蹙起眉頭,他踱步在祭壇四周,感知敏銳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裡殘存着的東西。
那些紛雜的情緒,既有狂熱也有怨恨,來自無數不同的人卻在彙集于中央時變成一點,完美的擠壓進一個意識,而這個被獻祭的最後的意識就是他最熟悉的氣息。
“他瘋了?居然敢接納那麼多人的靈魂!”灰鬥篷倒吸一口涼氣,“該死的!連潘多拉都被他帶上了,他想做什麼!”
“...既然無法毀滅,就成為它。”西洛斯跌坐到地,仰望着洞外的藍天,久違的風聲穿過耳畔舒緩了疲憊的内心,“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學生。”
“可是他失敗了。”米提諾雙手環胸望向天際,巨獸的殘影遮天蔽日,倏而飛過。
“如你所見,他的靈魂現在迷失了,變成了野獸,你們是唯一能喚醒他的人。”
“你閉嘴!”灰鬥篷抓住米提諾的衣領,聲調陡然變高,“潘多拉之所以強大是因為被無數亡魂死去的念纏繞,羅德萊亞自願背負死者的一切在同一具身體裡和它較量,輸了是他技不如人!”
“他就是個瘋子,他...”
灰鬥篷還沒來得及說完,西洛斯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滾燙的觸感傳來,灰鬥篷猛地回頭望去,西洛斯對他搖了搖頭,眼神逐漸柔軟。
“你可以幫他。”西洛斯開口。
“我不會。”灰鬥篷立馬回絕,“你忘了之前答應我什麼了嗎?”
“他死了,那對我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了,我為什麼要幫他!”
“何況真的救了他,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隻要你活着,潘多拉就會一直存在!”
灰鬥篷深吸一口氣,語氣幽幽然,“總之,我不想你死。”
“維因。”西洛斯抱住灰鬥篷,那個他曾經收養的孩子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長得這麼高了,他的語氣瞬間軟下來,“對不起維因,我想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