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說,希望自己走後不拖累她了,還能保佑她。
祖孫倆情感笃深,姜遠慕在她們的言語間的就感受真切。
所以在奶奶走後,莫霖想要一個孩子了,她想要一個鍊接,是因為她失去了和這個世界的唯一鍊接。
氣喘籲籲的爬上最後一級階梯,在一個個公墓墓碑之間,姜遠慕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最前排一個墓碑前的莫霖。
她頭上還包着繃帶,手上也打着石膏,她沒打傘,整個人說不出的狼狽。
姜遠慕踩破地上的靜谧,向她走去。
半夜在公墓聽到了這樣大的腳步聲,饒是現在的莫霖也忍不住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城市總免不了光污染,雨天也依然,平日裡睡覺都要掩着窗簾,感覺心煩,但此時,卻慶幸這光污染讓她在夜裡也清楚的看見了來人模樣。
“姜遠慕?”
莫霖從一開始的茫然到震驚,她從蹲坐着的狀态站起來,看着越來越近的他,莫霖哪怕是打着石膏的手,也忍不住動了動指尖。
雨傘帶着姜遠慕的體溫停在了莫霖面前,輕薄的一層傘像某種玄幻小說中的法器,隔絕了冰冷的雨點,讓姜遠慕的體溫在傘下得以溫暖她冰涼的軀幹。
姜遠慕停在她的面前,沒有更進一步。
很可惜,沒有再進一步。
莫霖望着他,也在他眼中看見了自己。
“你……怎麼來了?”
“我賭了一把我對你的了解。”姜遠慕聲音沙啞,半點不談一路找來的焦急煩躁。他隻是松了一口氣,帶着慶幸,“看來我賭對了。”
莫霖低頭看見了他踩在小水窪裡的鞋,也看見了他濕透的褲腳。
“對不起……”
“莫霖。”他打斷她的道歉。
莫霖微微抿唇,等着他的指責。
“我可以……”他沒有握傘的那隻手輕輕放在了她胳膊旁邊,沒有觸碰她,“抱抱你嗎?”
低着頭的莫霖因為這句意料之外的話而睜大眼睛。
雨聲滴答,落在姜遠慕的傘上,寒涼的夜裡,隻有面前的姜遠慕散發着溫熱。莫霖來這裡,就是在尋找溫度的。
像小時候一樣,不管什麼時候,她回家都能在奶奶身上找到溫度,而今天她來到了這裡,她坐了很久,看着奶奶的墓碑,看着碑上她的照片,卻再也等不來那樣的溫度。
理性告訴莫霖,她觸碰墓碑上的照片索求溫度的舉止真的很可笑,但她還是這樣做了。
而現在,散發溫度的姜遠慕問她:可以抱抱她嗎?
其實,當他走過來的時候,莫霖就已經想擁抱他了。
莫霖伸出沒有打石膏的手,有些生疏的靠近姜遠慕,姜遠慕剛才的話像帶着溫度的燭火,引她似飛蛾般靠近他。
莫霖動作生疏,甚至有些“卡頓”,她試探的輕輕還住了姜遠慕的腰,然後才将自己的臉頰輕輕貼在姜遠慕的肩頭。
下一瞬,放在她身側的那隻手忽然有力的回抱住了她,他的手很大,摁在她的後背上,很用力,甚至帶着點破壞性。
“嘭”的一下,他把莫霖抱在了懷裡,讓心跳帶亂心跳,令體溫溫暖體溫。
姜遠慕很慶幸自己猜到了莫霖在哪兒。
莫霖也同樣慶幸,自己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