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最後一個……啊,抱歉。”我隔着面具,對眼前這瞳孔驟縮卻已然發不出半點聲音的可憐人眨了眨眼,同時握着刀柄的手卻飛快地旋了半圈,以迅雷之勢快速而徹底地攪碎了她的心髒。
像是驟然熄滅的燭火。
我從女忍的體内抽出刀來,這失去了支點的屍體便綿綿地軟倒下去,好似一隻被抽去了骨架的人偶娃娃,而就在幾秒前還死死捂住她的嘴阻擋發聲的另一隻手此時卻穩穩地托住了她的後背,直到她被平穩而輕柔地安置在地面上。
我阖上她的雙眼。
“虛僞。”有人冷哼一聲。
“就當是在表達歉意吧,”我站起身來聳聳肩,“出于我們的合作讓她死于暗殺,而非光明正大的交戰。”
“希望等你正面對上他們的傀儡時也能這麼心平氣和地講話。”宇智波靜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對宛若鮮血灼燒的三勾玉寫輪眼之下卻藏着一片冰冷的極寒。
我沒有接話,對她另類的祝福也不置可否——又或者說懶得理會。橫豎也不過是一次臨時合作而已,她連我的臉都沒看到,等任務完成回了村不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沒必要有過多的交流,沒必要去多找麻煩。
……何況能力不足就是能力不足,有本事就别被我看見屁股後面綴着一群砂忍追兵的狼狽模樣。
心裡嘲諷點滿,表面風平浪靜,這說的大概就是我了。
我看一眼天色在心裡算了算時間,心說應該差不多了,便對她回頭:“可以嗎?”
宇智波靜一言不發,回應我的隻是變身術那一聲輕輕的“砰”,一名與剛剛才被我們殺死的那名砂忍女忍一模一樣的人便面無表情地立在那裡了。緊接着她聳拉下眼皮,又微微勾起唇角,方才還不可方物的冷豔模樣轉眼之間便成了完美混合慵懶與妩媚,一颦一笑皆裹挾魅惑的蛇蠍美人。一雙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勾魂攝魄,眼角又乘着紫绀的眼線微微上挑,火辣卻又摻雜着些格外有存在感的甜味兒,像是要在額角那裡開出一朵怒放的紅花。
“噢,”我忍不住贊道,“我剛才都沒注意到她有這麼漂亮。”
“廢話真多,你能注意到什麼?”妩媚多姿的美人又瞬間冰冷了下來,“你可以去做你的事了。”
她看起來真的挺煩我的。我挑挑眉,開始有點想念水門隊伍裡那位一路都明顯處于興奮狀态,卻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有如往日一般吵吵嚷嚷的宇智波帶土了。
“嗯,所以如果他有察覺到我們的迹象,就要請你來拖住他了。奪城行動的成敗在此一舉……周圍所有的釘子已經拔除,請務必盡力而為,隻需拖到我們趕來就可以了,”我便如她所願地抛去所有的廢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沉聲道,“也請注意自身的安危,宇智波靜,所有人生命的價值都不可估量。”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我便直接轉身向着城門處去了。我可以切實地感受到宇智波靜的目光如昭昭炬火般在我的後背上停留了許久才挪開——這讓我有些不适,但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
正如我所言——周圍砂忍的釘子們已經被拔除得差不多了,時間也已經走到了預料的時間點……是時候去表演一出好戲,來為那位歸來的馬基上忍舉辦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了。
我擡頭望天,雲霧濃重不可見月,地面上便也沒了皎白的月光,與此同時,遠方明星則閃爍天外,雖則暗淡,卻也昭昭。
這大概也算是遂了天時地利人和……?
我在陰影裡眯起雙眼,心說就算是遂不上天時地利人和,今夜的沙土也必定蒙上一層血腥。
正所謂,月黑風高——
殺人夜。
……
或許對于馬基而言,今夜在桔梗城中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足夠恐怖……也已經足夠成為他今後相當一段時間之内的陰影。
這大概并不是什麼很難知道的事——畢竟這一切就在他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我想他可能是什麼砂忍大族的嫡系,因為就在我們暴起搶殺的前一個刹那,停留在他臉上的神情還是那麼意氣風發。
……真的是很可惜,意氣風發這個詞明顯并不适用于戰場。
搶殺死了四個,還剩三個,三個裡兩個受了傷,剩下一個馬基他的反應神經很快……又或許與其說是反應快,倒不如說是一瞬間身體的本能。
也當得起他在風之國被認為是新星的名氣了。
不知道是哪個倒黴砂忍的大動脈被切開了,從他喉頭噴出的鮮血洋洋灑灑地淋了我一頭一臉,卻并沒有讓我冷凝的心緒産生什麼波瀾。我十指結出殘影,手印也成于須臾之間,緊接着便彎腰下按,将聚集在雙手的水屬性查克拉狠狠拍入地面。
水遁·水贻拿原,一個簡單的C級忍術。效果是讓範圍内的土地覆上一層黏度極高的水面,範圍視查克拉輸出而定。作為輔助忍術,它的泛用性原本并不強,但……機會就是機會,小部分機會來自運氣,大部分機會來自創造。
就像現在一樣。
“敵襲!!”一個受傷的砂忍扯開他的破鑼嗓子叫喊起來,濃烈的恨毒與絕望讓他本就刺耳難聽的音色蒙上一層濃重的血色,活像被人給一刀豁開了喉管,在近距離聽來竟讓我有一瞬間的脊背發涼。無論是撕開深夜的甯靜,還是喚醒砂忍夜巡隊伍的警覺……對他而言,還真是一點也不困難。
他在賭……賭我們沒本事在他們走一趟換人的時間裡就無聲無息地拿下整座桔梗城,而如果一旦這個猜測真的就是事實,那我們的時間一定不會多,也就是……不會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