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土煩躁地撓了撓頭歎了口氣,又抹了把臉,他的掌心有些濕乎乎的,在極度昏暗的光照條件之下也分不清究竟是未幹的冷汗還是不知不覺出現的凝露。他進行了幾次深呼吸,把地底潮濕涼爽的空氣深深地吸入肺部再慢慢吐出,好像這樣就能讓那些被壓在心底的焦躁被一同帶走。
好在白絕并沒有讓帶土等太久。在帶土的平靜與耐心徹底告罄以前,他終于看到眼前的岩壁上一點一點地探出了一顆顔色慘白的腦袋。腦袋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扭曲怪異,并且還踩着他情緒爆發的邊緣嘻嘻地笑了一下,用油滑至極的語調盯着他說道:“嗨,帶土~你終于醒啦~”
帶土的嘴角抽了抽,但他最終也隻是捏捏拳頭,再度深吸一口氣,沒有發作:“我已經醒過好幾次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為什麼要關我禁閉?還關了我這麼久!”
“诶~其實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久啦,”岩壁上的白絕腦袋做作地晃了晃,“也就過去了三天而已啦~這麼點兒時間還不夠我認真地發展一次有關于便意的哲思呢~”
發展三天?你怕不是要便秘。
“三天?你——算了,我做好決定了,我要回木葉。”
“诶?回木葉?”
白絕像是愣了一下,語氣有些詭異地一頓,這讓帶土敏銳地從中察覺出些許不對的意味。
“這麼倉促的嗎?”
帶土困惑地搖搖頭:“哪裡倉促了?我已經在這裡修養了夠久了,雖然很感激你和斑爺爺在這段時間裡對我的照顧,但我是一定要回到木葉去的。”
白絕并沒有立刻接話,而是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着他,直到看得帶土幾乎要寒毛倒豎,這家夥才突兀地扭出一個極為誇張且怪異的笑容:“帶土,你的情緒很不穩定,看樣子你并沒有充足的安全感。”
“你到底在說什麼吧?少兜點圈子吧,關我這麼久,别指望我口氣好,你的話我一個字也沒聽明——”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帶土你對已經發生的一切,并、非,毫無所覺?”
語氣是提問的語氣,表達的意思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帶土眸子微微一震,驚愕之餘竟也好似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似地不自覺地退了半步,緊接着卻又格外敏感地回過神來,果斷而直接地上前一步,與突兀地拉長脖頸,以一種很有幾分惡心的姿态猛然靠近過來的白絕的頭近距離地對上了視線。
“你在說什麼?!”
“你是什麼意思?!”
“你都知道些什麼?!”
随着音量與語氣的漸強,他的牙齒龇了出來,縫隙之間卻隐隐湧動着幾絲不安分的血絲。誰也不知道這是在什麼時候被咬出來的,或許是在剛才的夢裡,或許是現在,又或許兩者都有。
“是不是琳她——是不是?!”
“诶诶诶,你别碰我的腦袋!腦袋可是很脆弱的……你這不是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嗎?”
剛才主動靠近過來的白絕卻在這時候扭了扭脖頸,避開了帶土伸過來想要搖晃他的手。
“情緒這麼激動,帶土,你就這麼在乎你的那個小女友?”
——顯然,白絕提的這個問題已經得不到答案了。然而,凝視着得到自己的回複後便瞪大雙眼急退幾步,口中喃喃念叨着“不可能”、“隻是個夢而已”的帶土,它又覺得自己仿佛已經得到了答案。
嗯……似乎無論是精神還是生理,都和斑啰嗦的一模一樣诶。
白絕想。
真是厲害啊,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你似乎非常難以置信,帶土?”
白絕的頭顱怪異地扭了扭。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至少我已經盡力去挽回了,可惜,嗯~結果不太理想。各種阻力又複雜又奇怪,我連便意都還沒搞懂,當然更搞不懂他們的心思。”
白絕說的話沒有得到帶土的回應,但是确切來說,它也并沒有在期待着亦或是在乎着帶土的回應,所以它神色不變語氣輕松地繼續說了下去。
“嘛~你看起來需要冷靜,那就好好地呆在這裡,再冷靜一段時間吧~”
白絕的嘴角詭異地咧開。
“冷靜下來記得敲敲牆壁,然後我就會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放心,我也不會再晾着你了,就算你完全不想知道那些細節也沒有關系。斑說過了,選擇要由自己來做才有意義。”
語畢,它扭曲拉長的脖頸便開始迅速地縮短,最後向着擋住帶土去路的岩壁内部融去,不過幾秒鐘,它慘白的膚色便徹底地消失在了岩壁上。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刻重歸平靜,一切仿佛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
“他怎麼樣?”
“已經開萬花筒了,隻是自己還沒有察覺到。總體而言和你預想的一樣,甚至比你預想的還要好,斑。他确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宇智波,血統純正得不得了。”
白絕不敢再在斑面前造次,老老實實地撓了撓頭。
“不過這麼輕易就讓他相信了那個小姑娘已經死了,是不是有點……順利過頭了?”
“直接開了萬花筒?勉強合格。”黑暗中的存在冷哼一聲,哂笑道,“計劃已經因為你的無能而失敗了,我能做的自然隻有給他留下一點心理暗示,引導他做幾個不錯的夢。”
想起自己這幾日裡幾乎都凝不成人形的慘痛經曆,白絕有意識地抖了抖身子,迅速轉移話題道:“那那個姓八坂的呢?桔梗山的時候我附身過一個怕死的砂忍,近距離地觀察過他,他确實體質有異——”
“體質有異就體質有異吧,我無法多方面兼顧。我不可能因為一個發源不明的傳說就去過多地留意某個接觸不到的個體,”斑冷冷地說,“有時間和精力的時候再去打他的注意吧,現在我最缺的就是時間和精力。”
“但是我總覺得這個姓氏很熟悉……”
白絕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
“要繼續觀察嗎?”
“你自己說過他非常謹慎,那他此行回到木葉,必然會改掉暗部代号。”
斑冷笑道。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