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沒有多餘的好奇和質疑,一如既往地簡單粗暴不拖沓,一切都亮給我綠燈,一切都結束地很快。如果将這場對話的内容概括下來,内容其實異常簡潔:我提出要求,然後春日青答應。
以春日青的敏銳直覺,他不可能察覺不到這是一個可能會牽扯到很多人的大計劃的門徑,但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這種行為所代表的正是對我毫無保留的信任。
說起來,我似乎還沒告訴過他我未來要出村複仇的事……算了,先不急,處理完手頭的事再說。
信息傳達完畢,事情已經結束,我不再去理會藏匿在暗處的敵人,隻擡手将裝了紅果的瓶子推到春日青的那邊,自己這邊則隻保留了那枚浸過血液的。血腥味很淡很淡,倒是不怎麼用擔心會被人發現異常。做完這些之後我便用手撐着腦袋看春日青吃飯,他吃得很自在,卻并不多,而且……我先前也沒有看錯,他的手的确是出了點問題。
“你的手怎麼了?”我開口問道,“你的飯量也變小了,這不符合生理規律,小心身高永遠停留在一米六。”
春日青擡頭看我一眼:“在晉升隊長的武力考核中傷到了,不是大問題。”
晉升隊長……我愣了一下,緊接着便高興起來:“那你通過了嗎?看你這樣應該通過了吧,不過這麼年輕就……”
“通過了,但是還沒正式晉升,差幾個任務的功勳,隻是時間問題。”
春日青點點頭。
“我還打算換去一批新的忍具,打一把新刀,錢差得不多,可以從日常裡省下來。”
原來如此。
我略作思忖,揮揮手叫來了餐館裡年輕的侍者。
……
看着桌面上的三大盤炸蝦天婦羅,春日青可疑地停頓了一下:“……我确實喜歡天婦羅,但你也沒必要這樣。”
“既然找你幫忙,就沒有讓你在我面前節衣縮食的道理。”
其實那一批忍具我也打算幫他直接置辦掉,新刀的話就算了,畢竟我和他許久不合作作戰,已經不怎麼了解他如今的作戰風格和使用需求了。
“而且……唔,我也有點想念天婦羅的味道了。”
我夾了一隻天婦羅放進嘴裡,外面的面衣纏裹得均勻酥脆,内裡的蝦仁新鮮嫩滑,油香和鮮香很好地結合在一起,味道着實不錯。
我喝了一口店裡提供的紅豆甜湯,轉手就又去夾了一隻。
而重新拿起筷子的春日青則是“嗯”了一聲,頭也不擡一下地問道:“卡卡西不喜歡天婦羅?”
我動作一頓,低頭思索了幾秒便點點頭說道:“确實,是我前幾天腦子一抽請他照顧我的飲食,我這幾天都是去他家蹭飯的,是他比較受累。”
雖然将卡卡西戲稱為“我的廚子”,但戲稱當然也隻是戲稱,個中人情我還不至于丢了分寸。
“嗯,好,”春日青又點點頭,再度神情淡然地丢出一個問題,“那你和他相處得怎麼樣?”
“呃,總體來說,還挺好的?隻是最近才有了點矛盾……?”
“好解決嗎?”
“可能不太好解決……?”
“介意說給我聽聽嗎?”
“介意,起碼現在不能告訴你,而且問題在我。”
我抽了抽嘴角,果斷道。
好兄弟,你這麼肆無忌憚真的好嗎?不要忘了現在很可能還有根部的人在監聽我們啊!
而且這種神似戀愛指導咨詢的談話是怎麼回事啊,也太奇怪了吧!
我在心中瘋狂吐槽——我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高漲的吐槽欲望了。明明我和卡卡西之間還什麼都沒有發生——以後也很難會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春日青這家夥卻表現得好像……
心累吐槽的同時,我的眼神也在漫無目的地亂飄,以至于冷不丁就對上了春日青的眼神。經年累月的默契使我下意識便讀了他的想法——這一個瞬間的我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下一個瞬間的我會收獲怎樣超級加倍的絕望——
對不起!!我的拒絕不該那樣語焉不詳的!!
——沒關系,不想說也沒有關系。
——……不,青你理解錯了,我們的矛盾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具體情況過幾天我就會跟你解釋清楚……
——嗯,我明白,是能讓你都感到棘手的矛盾。
——對……不過事實上也并不單純是棘手不棘手的問題……
——嗯,因此而空出幾天時間來恢複冷靜是合理的。
——……完全理解錯了啊!!
察覺問題→試圖掙紮→掙紮無效→我選擇自閉總可以了吧.jpg
試問,一個不知道離村計劃始末、知道我最近都和卡卡西湊在一起、并且因此而腦補了我和卡卡西之間的一整套操作的人,會如何腦補那句“介意,起碼現在不能告訴你,而且問題在我”?
……想想都要窒息了。而且我這具身體的生理年齡是十四歲,卡卡西才十二歲……這個年紀的感情很難定性,你們……你們真是不把早戀當早戀啊。
明說嘛,說不出,暗示嘛,已經暗示到另一個迷之世界線去了。
完全搞不懂春日青為何會對我和卡卡西的關系如此熱衷的我終究還是放棄了掙紮,開始專注于盤中美味的天婦羅炸蝦。
人的心思……嘶,鬼知道人的思路究竟是怎樣推進的……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搶兩隻蝦。